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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银镯子是必不可少的,贝提克借给我几个,是他在西王母一个漂亮的集市上一时心血来潮买下的。我头上戴了一顶饰满羽毛和柴羊毛的红帽子,是向阿布借的,阿布耗其一生,就是在等待受邀前往冬宫的这一刻。我的脖子里还戴了一条用银链拴着的玉制中原护符,是我的工匠大师朋友昌济肯张借给我的,他今天早上跟我说,他曾参加过三次冬宫的宴会,每一次都吓破了胆。

接着,穿着金色丝衣的仆人来到我们的房间,宣布时辰已到,该去宴会大厅集合了。外走廊挤满了成百上千的来宾,他们沿着铺砖的走道慢慢移动,裙裾摩挲,环佩叮当,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互相冲突的气味:香水味、古龙水味、肥皂味、皮革味。在我们前头,我偶然瞥见了老迈的多吉帕姆——金刚亥母活佛,两名比丘尼搀扶着她,一行人穿着优雅的藏红色长袍。亥母身上没有戴任何首饰,但一头白发精心扎成了发髻,垂着漂亮的发辫。

伊妮娅的礼袍很简朴,但美极了。一件深蓝色的丝袍,靛蓝色的兜帽盖着裸露的肩膀,玉制中原护符垂在胸口,一根银色的发针别着头发,脸上蒙着一面薄纱。今晚,我见到的大多数女子都戴着面纱,以示庄重。这真是个很聪明的主意,它隐藏了我的小朋友的外貌。

伊妮娅搂住我的胳膊,众人排成一列,在没有尽头的走廊上行走,一会儿右转,一会儿乘上自动螺旋阶梯,朝达赖喇嘛的楼层前进。

我朝伊妮娅凑近,低声对着她蒙着面纱的耳朵说道:“紧张吗?”

那张蒙着面纱的脸露出一丝笑容,她捏捏我的手。

我低声追问:“丫头,你有时候会看见未来。我知道你有这本事,那么……我们今晚能活着回去么?”

她凑过来,我微微弯下腰,聆听她轻声的答复。“劳尔,每个人的未来,只有少数几件事是定下的。大多数事情都像流水般……”她伸手指了指路边的一个打着旋的喷泉,又朝螺旋阶梯上指了指,“但我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说呢?今晚有几千名来宾。达赖喇嘛只能亲身接见少数几人。他的这些来宾……还有圣神……不管是谁,都没理由操心我们在这里这件事。”

我点点头,但并不信服。

突然,桑坦——达赖喇嘛的兄弟——大声叫嚷着跑下正在上升的阶梯,这举动很不成体统。但这名僧侣脸上带着笑意,似乎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他在对我们这一行人说话,可阶梯上的几百人都侧身聆听着。

“这位外星来宾是个大人物!”他狂热地说道,“我师傅是礼部副官的助手,我刚和他说过话。我们今晚要见的这个人,不仅仅是传教士!”

“不仅仅是传教士?”管事查理奇恰干布说道,他穿着多层的红金两色丝袍,全身散发着灿烂的光芒。

“没错!”桑坦咧嘴笑道,“是圣神教会的一位枢机,一位很有地位的枢机。还有他手下的好几位大人物。”

我感觉肚子一阵翻腾,接着又是一阵自由落体的感觉。

“哪一位枢机?”伊妮娅问。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兴味十足。我们快要抵达螺旋阶梯的顶部,成百上千名来宾开始嗡嗡细语,声音充斥在我们周围。

桑坦整整僧袍。“一位名叫穆斯塔法的枢机,”他欢快地说道,“我想,是个和圣神教皇关系很亲密的人。圣神敬重我的爱弟,所以派他作为大使前来。”

伊妮娅的手紧紧搂着我的胳膊,但我无法看清她面纱下的表情。

“还有另外几位重要的圣神来宾。”桑坦继续道,我们已经来到了宴会楼层,他转了个身,“其中有几个奇怪的圣神女人,我觉得像是军人。”

“你知道她们的名字吗?”伊妮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