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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人停下脚步。来电显示是“不明号码”,研人不禁紧张起来。是海外打来的电话。会不会是给自己发警告的那个外国人?研人跑进小巷,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

“Hello?”

对方张嘴竟是英语,研人不由得惊慌失措。说话的是个女人。不知为何,研人的脑海里冒出了金发美女的形象。

“哈……哈罗?”研人口齿不清地回复。

对方用极快的语速喋喋不休地说起来,但研人一个字也没听懂。他唯一明白的是,这个女人正处在混乱状态。

研人努力将大脑切换到英语会话模式,挤出了一句老套的英语句型:“你能说慢点吗?”

对方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是谁?”

“我?我的名字是古贺研人。”

“研人?你现在在哪儿?不,我是问,我在给什么地方打电话呢?”

研人以为自己理解错了对方的话,于是又说:“请等等。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我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女人的口气缓和下来,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研人,你听好,我接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他告诉了我这个电话号码,让我打电话过去,向你报告我儿子的病情。他说,这样你就能救我的儿子。”

“我能救你的儿子?”

“是的。难道不对吗?”

研人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某一天,将有一个美国人来访。

“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吗?”

“莉迪亚。莉迪亚·耶格。”

“莉迪亚·耶古女士?”

对方放缓语速,纠正道:“是耶格。”

“耶格女士。”研人注意着发音,道,“你是美国人?”

“是,但我现在在里斯本。”

肺泡上皮细胞硬化症的世界权威就在里斯本。

“你打来,是为了治你孩子的病?”

“是的!是的!”莉迪亚·耶格大叫起来,仿佛终于找到了救孩子的方法。

“你认识叫古贺诚治的日本人吗?”

“不认识。”

“你丈夫认识吗?”

“你是说约翰?他去国外了,我没法同他取得联系,不知道他认不认识这个日本人。”

“约翰·耶格先生做什么工作?病毒学研究者吗?”

“不。”莉迪亚说,然后沉默片刻,告诉研人,耶格在私营军事公司当佣兵。

研人反复问过几遍,但仍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多半是跟军事有关的工作吧。“你认识我们吗?”莉迪亚反问道,“约翰,也就是乔纳森·耶格,我,还有我们的孩子贾斯汀?”

研人记下了贾斯汀·耶格这个名字,这是继小林舞花之后第二个需要他拯救性命的孩子。

“我也不认识你们。你们多半是父亲的朋友介绍来的吧。是谁让你打这个电话的?”

“一个美国人。东部口音,上年纪了。”

这是不是就是给研人打来警告电话的人呢?

“这下你明白状况了吧?”

“是的。”研人答道。

“那你如何救我儿子?”

“开发新药。”研人答道,但双肩立刻就感到了重压。如果新药开发失败,那电话另一头的女人就会坠入绝望的深渊。

“这种药物能救贾斯汀吧?”莉迪亚说,声音阴郁,“我给你说说这边的情况。检查数值特别不好。按医生的话说,状况危急。也就是说,贾斯汀可能活不到下个月。”

研人无言以对,仿佛胸口遭受重击一般。贾斯汀·耶格的病况同小林舞花一样,离最后期限不到一个月。如果不能遵照父亲的遗言,在“2月28日之前完成”,两个孩子都会死掉。

“求你了,请你一定救救我的孩子。”莉迪亚的话语中听不出惹人怜悯的软弱,反而透露着与折磨她儿子的病魔对决的强烈意志。研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种坚强,一定是超越了语言、宗教、人种,为所有人类所共有的“善”吧。我一定要让遥远国度的这位勇敢母亲实现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