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井中女尸(第3/6页)

杜陵春本就肤白,一身红衣愈发衬得他雪砌似的。闻言讥笑一声,肉眼可见的不虞,声音细听有些阴阳怪气,反问道:“为何不来,莫不是本司公不配让他一见?”

知府也不是个好玩意儿,最喜欢落井下石,但这样大好的日子,倘若惹了杜陵春不快,倒霉的可是他们,难免要描补一二:“回……回大人的话,白松鹤年事已高,身子骨一向不好,故而告病未来,还请大人见谅。”

是个人都知道,告病不来分明是推脱之词。事实上白松鹤直接将知府的请帖退了回去,闭门不见。言语间还将知府好生讽刺了一通,什么结党营私,趋炎附势,气得人跳脚。

杜陵春哪里听不出来,端详着手中的金盏杯道:“既然年事已高,如何治理一县风土?如何关照辖下百姓?何不尽早告老还乡,让能者居之。”

语罢笑看向知府:“知府大人以为呢?”

知府连声应是:“白松鹤年事已高,老眼昏花,确实难担大任。”

一言就定了白松鹤的后路。

张吉吉在下面暗自咋舌:“这杜司公手腕强硬,果真如传闻所说。”

公孙琢玉心想张吉吉怎么就管不住嘴呢,看了他一眼:“隔墙有耳,慎言。”

说坏话也别这么明目张胆,回家趴被窝里说呗,万一被听见了可怎么是好。

宴会已开,知府显然下了不少心思。场上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伴舞佳人竟是满月楼号称一掷千金也难见的四大花魁。公孙琢玉心中哇了一声,心想真是赚到了。

酒过三巡,知府这个人精开始献礼了:“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略备了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语罢抬手,命人搬上来一盆用绸布蒙着的类似盆栽的东西。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掀掉了上面的遮蔽之物,竟是一棵挂满翡翠珠玉的金松。

公孙琢玉暗自咬牙,酸成了大柠檬:“知府这老东西也太能贪了吧,竟然用金子来铸盆景!”

张吉吉也是自叹弗如:“我本以为公孙兄已是人中翘楚,没想到知府大人更胜一筹,怪不得人家官居知府,而你我只是一介知县,可见钱要使在刀刃上。如今方才顿悟,真是该死。”

公孙琢玉侧目看向他:“你送了什么礼?”

张吉吉谦虚一笑:“无它,用上好白玉雕了一只巴掌大的仙鹤印章而已。”

公孙琢玉:“那你确实该死。”

张吉吉:“……”

江州官员都是聪明人,送礼一个比一个实在。这个送金松,那个送灵芝,还有送了一尊翡翠佛像的。最次也是张吉吉,一枚巴掌大的仙鹤玉章,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双目竟是两粒罕见的血玉所嵌。

众人如此举动,倒把公孙琢玉衬得不聪明了。他坐在下首,心想送礼送错了得罪人,还不如不送,一幅画也太寒酸了些,等宴席散了想办法再补送一份吧。于是静默喝酒,努力减少存在感。

自古贪官污吏都喜金银,杜陵春也不例外,钱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嫌多,只是在座众人都送了一圈,唯独堂下坐着的白衣男子毫无动静,难免突兀。

“公孙大人,”杜陵春竟是还记得他,支着头,声音细细柔柔,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可有备什么江州的风土特产给本司公?”

完蛋!

公孙琢玉喉结动了动,脑子里只有这明晃晃的两个字。

张吉吉发现不对劲,暗自凑近,低声问道:“你备了什么礼?”

公孙琢玉看见他就来气:“备个屁!”

张吉吉心想公孙琢玉本是聪明人,怎么也做糊涂事儿,思索一瞬,干脆解下了腰间成色上好的翡翠玉佩递给他:“实在不行先用我这块古玉顶上,回头你再把钱折现给我。”

后面一句才是重点。

公孙琢玉心想折现个屁,他把全家卖了也买不起这块玉。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落落大方的从座位上起身,对着杜陵春拱手道:“下官家中清贫,礼物微寒,只怕让大人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