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约翰·冈特(第4/8页)
“非常,对人很有礼貌。虽然是个外国人,却从不会目中无人或傲慢无礼。”
“他还说了他叔叔什么?”
“没有别的了。”
“他是什么样的政治立场?”他望向桌子,端详抽屉上的锁。
把外套扔到一把椅子上后,他伸手向冈特要钥匙,冈特不情不愿地交给了他。
“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政治立场一无所知。”
“谁说他犯了什么错?”
“你。你一直追问他。探查他。我不喜欢。”
“我好奇他犯了什么错事,会让我这样一直探查他?”
“天晓得。”
他拉开最上一格抽屉。“你有收过这样的日记本吗?”
日记本封皮是蓝色的人造皮,压印有金色的线框和王冠。
“没有。”
“可怜的冈特,你会不会太保守了一点?”他翻动日记本,从后往前看。他一度停下来皱起眉头,又一度在他黑色笔记本里写上些什么。
“那是领事级以上人员专用的,这就是原因。”冈特说,“我不愿意接受。”
“他曾经要送你一本,对不对?我猜这是他摸来的另一样东西。他从档案库摸来一叠这样的本子,然后分赠他在一楼的老友们,对不对?‘拿去用吧,小伙子们。楼上堆满堆呢。拿去当纪念品吧。’他说话是不是就是这个调调,冈特?但基督徒的操守让你拒绝接受,对不对?”特纳合起日记本,拉开下一格抽屉。
“他这样做了又怎么样?没人叫你去翻他的抽屉的,有吗?偷了几本日记本又怎样?有那么大不了吗?”冈特的威尔士腔一下子像脱缰野马,全都跑了出来。
“你是个基督徒,冈特。你比我更清楚撒旦的伎俩。小过错会带来大过错,不是吗?你今天偷一个苹果,明天就会想劫持一卡车的苹果。你知道这个道理的,冈特。他还告诉了你些什么?还有其他的童年回忆吗?”
他找到了一把拆信刀,银质的,带着个宽扁的刀柄。特纳看刀柄上的刻字。
“玛格丽特赠予L.H.。我好奇谁是玛格丽特?”
“我从没有听过这名字。”
“他曾经订过婚,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对方是爱克曼小姐。玛格丽特·爱克曼。想起来了吗?”
“没有。”
“他有没有谈过他当兵时候的事?”
“他喜爱军队。他说在柏林的时候常常去看骑兵跳栏。他喜欢看。”
“他待的是步兵团,对吗?”
“我不清楚。”
特纳把拆信刀搁到一边,放在蓝色日记本旁边,在笔记本上记上一笔,然后从抽屉里拿起一个小而扁平的荷兰雪茄盒。
“他抽烟?”
“他爱抽雪茄。那是他惟一抽的烟。他身上总带着香烟,但我只见过他抽雪茄。我听说参赞处有一两个人抱怨。我是说抱怨雪茄的味道。他们不喜欢。但利奥有时很顽固。”
“你来这里多久啦,冈特?”
“五年。”
“他在科隆跟人打了一架。当时你来了吗?”
冈特犹豫了一下。
“只是一场打架。他们说是他自找的,就那么多。”
“怎么发生的?”
“我不知道。他们说是他咎由自取。这个是我从我的前任那里听来的。有一个晚上他被抬回来,几乎面目全非。照顾好他,送他回来的人这样对我的前任说。顺便一说,他这个人有时候很好斗,我不能否认这个。”
“谁?谁送他回来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问。我不想刺探别人隐私。”
“他常常打架,是吗?”
“不是。”
“会不会有个女人牵涉在内?比方说玛格丽特·爱克曼?”
“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他会那么好斗?”
“我不知道,”冈特说,再一次被疑心与好奇两种感情拉扯。“你干吗追问这事?”冈特喃喃地说,语带攻击性,但特纳没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