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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看着艾伦将最后一张照片收起来。“告诉我,这些意味着什么,艾伦。为什么来自好莱坞的托尼·哈罗德会同这五个我应该认识但实际上不认识的五个人秘密会面呢?”

艾伦将文件夹放进公文包,十指交叉,嘴角的线条紧绷起来。“这个应该我问你,索尔舅舅。一个电影制片人——你认为他是你一直追踪的那个纳粹上校——死于炸弹导致的空难。你让你的一个有钱的大学学生充当业余侦探,去好莱坞调查这个制片人的历史,结果你的学生遭到绑架——很可能已被杀害——同时他的两名助手也死了。一个星期后,那个纳粹制片人的搭档——据说既行骗也猥亵儿童——飞到华盛顿同一群权威人士和幕后的权力掮客会面,而这群人堪称亚西尔·阿拉法特的第一届执行委员会之后最奇怪的组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索尔舅舅?”

索尔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他有整整一分钟都没说话。艾伦在一旁静候。“莫迪,”索尔终于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对上校感兴趣——我相信上校就是威廉·D. 波登。今天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些人。我不知道波登是谁。直到看到星期天《纽约时报》上他的照片,我才断定他就是党卫军的威廉·冯·伯夏特上校……”索尔停下,戴上眼镜,手指颤抖着抚摸额头。他知道,在外甥眼中,自己看上去肯定是一个受惊而困惑的老人。在那一刻,他没有丝毫伪装。

“索尔舅舅,你可以告诉我背后的秘密。”艾伦用希伯来语说,“让我帮你。”

索尔点点头。他感觉眼中涌出了泪水,立即把头别向一边。

“如果这个秘密对于以色列很重要,或者构成了威胁,”艾伦迫切地说,“我们需要携手合作,索尔舅舅。”

索尔坐直身子。威胁……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切姆诺集中营中的场景——父亲带着小约瑟夫,排在一列肤色苍白的裸体男人和男孩之间。他的脸颊又感到被掌掴后火辣辣的刺疼。他知道,正如他父亲当年所深知的一样,拯救家人有时候是最优先的考量,乃至唯一的考量。他双手握住艾伦的手。“莫迪……你必须相信我。我认为这些事彼此之间并无关联。波登很有可能并不是我在集中营中认识的那个上校。弗朗西斯·哈灵顿很聪明,但情绪不稳定——他总是半途而废,所以三年前从普林斯顿大学辍学了。我给了他一大笔预付金,资助他调查威廉·波登的背景。我肯定弗朗西斯的母亲,或者秘书,或者女朋友会收到他寄的明信片,地址是波拉岛之类的地方,时间是将来的任何一天——”

“索尔舅舅——”

“请听我说,莫迪。弗朗西斯的朋友……他们死于交通事故。总会有人死于事故,你不知道吗?你的表哥柴姆就是从戈兰高地开着吉普去见一个跟妓女差不多的女孩的时候——”

“索尔舅舅——”

“听着,莫迪,你又在扮演詹姆斯·邦德了,就像你小时候扮演超人一样,你记得吗?我来你家的夏天,你九岁,本来早就过了将毛巾缠在脖子上从阳台往下跳的年纪,但你还是乐此不疲。结果整个夏天你都不能同你最喜欢的舅舅玩,因为你左腿上打着石膏。”

艾伦脸红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你们拍的照片很有趣,莫迪。但它们意味着什么?针对耶路撒冷的阴谋?阿拉法特的法塔赫小分队打算将炸弹运到边境上?莫迪,你看到的是几个有钱有势的人在纸醉金迷的城市中同一个色情片制作人见了一面。你觉得这是一场秘密会议?你自己说过,C. 阿诺德·巴伦特拥有的岛屿和宅邸比白宫都安全。他们之所以偷偷摸摸,是因为他们干的事见不得光。谁知道这些人在交易什么肮脏的小电影,或者福音派的韦恩·吉姆牧师资助了什么肮脏的小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