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8/8页)

“不,不,巴顿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哪个人,确定没有收到过匿名信——就你所知。”

“哦,事实上,”我犹豫了一下,“确实有,我想。”

于是我复述了一遍和艾米丽·巴顿的谈话。

格里夫斯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说: “嗯,这或许有用,我要记下来。”

我和欧文·格里菲斯一起走到户外的午后阳光下。一到街上,我就开始大声咒骂。

“这可真是个适宜让人晒太阳养病的好地方啊!表面看像伊甸园一样祥和纯净,其实遍地腐烂的毒药。”

“即使是伊甸园,”欧文冷冷地说,“也有毒蛇。”

“我说,格里菲斯,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什么线索了吗?”

“我不知道。他们确实手段高明,我是说警察。他们看起来很坦诚,却其实什么也不透露。”

“是的。纳什是个好人。”

“而且很能干。”

“如果这里有人精神不正常,你是应该知道的。”我用指责的语气 说。

格里菲斯摇了摇头。他看起来很沮丧。不,不仅如此——他看起来很焦虑。我在想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们沿着高街向前走,我在房屋中介公司门口停下脚步。

“我想我的第二段租期快到期了,我真想把账结清,和乔安娜马上搬走。剩下的租约不要了。”

“不要走。”欧文说。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两分钟才说: “好吧——我想你是对的,现在的林姆斯托克确实不健康。它可能——可能会伤害你或者——或者你妹妹。”

“没有任何东西会伤害到乔安娜,”我说,“她很坚强,而我很软弱。不知怎么的,这件事让我很不舒服。”

“我也一样。”欧文说。

我将房屋中介公司的门推开了一半。

“不过我不会走,”我说,“原始的好奇心战胜了胆怯。我想知道结局。”

我走了进去。

一位正在打字的女士站起身朝我走来。她留着一头卷发,脸上带着假笑,不过我发现她比外面办公室里那位走来走去的戴眼镜女孩要聪明些。

过了一两分钟,我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眼熟。她是金奇小姐,之前在辛明顿手下工作。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 “你曾在‘加尔布雷思,加尔布雷思和辛明顿律师事务所’工作,是吗?”

“是的,是的,确实如此。不过我觉得还是离开好。这里虽然待遇不高,但是一份好工作。毕竟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你说是吗?”

“毫无疑问。”我说。

“那些可怕的匿名信!”金奇小姐吸着气低声说道,“我就收到过一封,说我和辛明顿先生——哦,太可怕了,全是些吓人的话!我明白自己的职责,把信交给了警方,当然这对我来说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对不对?”

“是的,是的,非常不愉快。”

“不过警方谢了我,说我做得对。可是后来我又想,如果人们议论——显然会有,要不写匿名信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些事——那么,即便我和辛明顿先生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常,我也应该回避一下。”

我不由得有些难堪。

“不,不,你们当然没什么。”

“可是人的想法就是那么邪恶。是的,太邪恶了!”

我紧张地想要回避,却正巧碰上她的视线,这让我发现了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

金奇小姐非常得意。

今天,我已经遇到过一个对匿名信饶有兴趣、津津乐道的人。然而格里夫斯巡官的热情是职业使然,而金奇小姐的乐在其中只让我感到厌恶和恶心。

一个念头从在我的脑海闪过。

那些匿名信会不会是金奇小姐写的?

[1] 理查德的昵称。

[2] 原文为“There is nothing new under the sun.”出自《圣经 传道书》1:9,“The thing that hath been, it is that which shall be; and that which is done is that which shall be done: and there is no new thing under the sun.”译为“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