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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舀起一杯水,又清凉又好。仔细一想,他从昨天起就没有喝过水。他就需要喝点水,然后就会有胃口吃豆子了。他发现自己十分想喝水,于是便仰起脖子很快把杯子举到唇边。但魔鬼比他更快,要窒息他,很快地杀死他。把水从嘴里吐掉就好多了。他又一次摊开身子躺在床上,全身发抖,直到珍妮和大夫来到。这位白人大夫在这一带很久了,已经成了沼泽地带的一个部分,会用干活的人的语言给工人讲故事。他迅速走进屋子,帽子扣在后脑勺的左边。

“嗨,甜点心,你到底怎么啦?”

“我要知道就好啦,西门斯大夫,不过我可真是病了。”

“好啦,甜点心,没有一夸脱好酒治不了的病。你最近没喝上中意的酒吧,嗯?”他起劲地在甜点心背上拍了一巴掌,甜点心觉得自己应该报以微笑,他使劲想笑,但很困难。大夫打开提包开始看病。

“你气色是不怎么好,甜点心。你发烧,脉搏不太正常。你近来干了些什么?”

“就是干活,玩玩,没干别的,大夫,不过好像水和我作对似的。”

“水?怎么回事?”

“胃里一点水也存不住。”

“还有呢?”

珍妮关切地走到床边。

“大夫,甜点心没把什么都告诉你。我们在这儿遇上了那场飓风,甜点心在水里游了好久,还托着我,又在暴风雨里走了那么多路,一口气都没歇又回来把我从水里救出来,还和那只大老狗搏斗,狗咬了他的脸。他劳累过头了。我早就觉得他要生病。”

“你是说狗咬他了?”

“啊,咬得不重,大夫,两三天就长好了。”甜点心不耐烦地说,“反正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这回是另外的病,大夫。我估计水还是不干净,肯定会这样的,水里泡过那么多死人,好长时间都会不适于饮用。反正我是这么估计的。”

“好吧,甜点心,我会派人给你送点药来,并且告诉珍妮怎么照料你。总之,我要你在我再来之前自己一个人睡,别让珍妮和你一床睡,听见了吗?珍妮,出来和我上车子这儿来,我要给甜点心点药丸让他马上就吃。”

在屋外他在提包里摸索着,给了珍妮一个小瓶子,里面有几粒小药丸。

“每个钟头给他吃一粒,好让他安静,珍妮,在他哽噎窒息发作的时候别靠近他。”

“你怎么知道他发作过,大夫?我出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

“珍妮,我相信咬你丈夫的是一条疯狗,已经来不及弄到那只狗的头了,但症状都在那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情况很糟。刚被咬时打上几针立刻就能把他治好。”

“你是说他会死是吗,大夫?”

“肯定会死的,不过最糟的是死前他会极其痛苦。”

“大夫,我爱他爱得要命,告诉我该怎么办,不管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你能做的惟一的事,珍妮,就是把他送到县医院去,在那里他们可以把他捆住照护他。”

“可是他根本不愿意去医院,他会以为我烦了,不想照顾他了,上帝知道我不会烦他的。我们把甜点心捆起来,好像他是条疯狗似的,我受不了。”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珍妮,他几乎不可能脱离危险,还多半会咬伤别的人,特别是你,那样你就会像他现在这样了。这很危险。”

“大夫,他这病就没有办法治了吗?我们在奥兰多的银行里有的是钱,大夫,你能不能用什么特别的法子救救他,我不在乎要花多少钱,可是求你救救他,大夫。”

“我尽力吧。我马上往棕榈海滩打电话,去要三个星期前他就该打的血清,我一定尽一切力量来救他,珍妮。不过看来太晚了,在他这样的情况下没法吞咽水,你知道,还有别的方面,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