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990之前(第2/4页)

孟庭从来不输嘴仗,端着痰盂也能反击:“是的呀,累都累死了。”

林芬芳:“白天蔫巴巴,晚上倒是不要命。”

孟庭:“没办法,有些事嘛,同人不同命。”

林芬芳:“有本事搬出去啊。”

孟庭:“是的呀,有本事么,就搬出去咯。”

无数次的嘴仗里,孟庭一直是精气神十足的狐狸精形象,所以当她灰头土脸地在木马桶上占位一小时后,青豆终于忍不住,敲了敲厕所的门:“孟阿姨,对不起,我......”反正快死了,也没有顾忌了。

孟庭熄了烟,长叹一口气。出来时,她看了眼捂着肚子的青豆:“那个来了?”

青豆:“啊?”

在青豆所能接触的认知里,从没见过女人抽烟。但此刻的她没有心思惊叹孟庭吸烟的事儿。

孟庭借月光上下打量她:“难道你还没来那个?”心算她年纪,嘀咕了一句,“不过也快了。”

“啊?”青豆沮丧着一张脸。她在说什么?

“还是拉肚子了?”孟庭问。

“不是的。”青豆伤心。

人到死前,其言也真,青豆慢吞吞说了自己流血不止的事。她想,她死后二哥还要住在这里,希望大家可以看在二哥死了妹子的份上,对他好一点。

孟庭笑骂了她一句土包子,上楼去拿了卫生巾给她。

讲用法时,孟庭又嗤笑一声,“也是巧了,这是我第一次买这个。我自己都没用过。”

青豆这才知道,自己来的东西叫月经,传女不传男,以后每个月都会毒性发作,重则生不如死,疼痛不止,轻则没事人一样,一身飘轻。

青豆问孟庭可有解药。

孟庭盯住青豆好半晌,摸摸她的脸蛋,下一句是完全无关青豆问题的话:“豆子,帮阿姨个忙。”

孟庭又上了趟楼,再下来,牵了个漂亮的姐姐。

孟庭对青豆说:“她也来月经了,今天不方便睡我那儿,你们挤一晚好不好?”

月经是秽物,同一天来,会倒霉到一块。她点点头,理解中毒之人需隔离处理。

铺床时,青豆说:“如果姐姐嫌挤,可以睡二哥的床。”有时候六子哥会和二哥挤一张床,青豆看他们支成两条笔直的肠子,睡得很累。

孟庭问,“青松今天不回来吗?”

青豆一五一十:“二哥去老家了,过几天回来。”他说去看看吴会萍和妹妹,顺便把欠大伯三叔家的钱还掉。

孟庭露出狐狸式的笑容,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在月光下美得动人心魄。

她拉过青豆的手,来回揉捏,又点点青豆的酒窝:“那就麻烦豆子了,我们多叨扰几天。”

“不麻烦的!谢谢阿姨给我的卫生巾!”

青豆把卫生巾这三个字喊得和红领巾一样响,惊着了那个姐姐。

她这才抬起眼,发生了她们的第一次对视。姐姐的眼尾高高吊起,狭长凌厉,要不是正梨花带雨,倒是有几分孟庭的狐狸神韵。

青豆喜欢交朋友,但这位新朋友哭得青豆心里发毛。她不敢问问题,也不敢说话,只想着赶紧睡觉。

然而,这晚明显不太平。

一墙之隔的说话声比平日大,孟庭一直发出钝钝的笑,嗲嗲的本地话尾音上扬,乔张作致得异乎平常,后半夜更是拆家动势。

好在青豆“中毒”,早早毒发入梦,清早听林芬芳发作,才知道昨晚有精彩发生。

林芬芳说:“一夜不睡不虚吗?”

孟庭回她:“怎么会虚呢,最多有点涨。”

今儿吹的是东南风,厕所臭得不行,青豆难得起晚,等那波人散了才捂着鼻子去倒痰盂,结果这痰盂焕然一新,连陈渍都一并清理了。

青豆这才想起下铺本来有个人。

那姐姐已经洗漱过了,此刻正站在十几米外的东门桥上,拿着把木梳,梳着及腰长发,欣赏春日刚抽青的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