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6页)

沈天涯将弄好的材料检查了一遍,觉得还满意。但光自己满意还不行,沈天涯便有意在材料里面弄了几个容易看得出来的病句和错别字,这才打印一份清样,又拷贝一张软盘,关掉了电脑。

恰好在人民医院财务处做副处长的夫人叶君山下班回来了,沈天涯配合她做起中饭来。

饭菜做好,儿子沈阳阳也进了屋,三人一起上桌吃饭。阳阳读小学三年级,扔掉饭碗就上学去了。有在家写材料的借口,下午不必去赶班,沈天涯就有无事一身轻的感觉。沈天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要午睡的,就是再忙再没时间也要躺几分钟,过一下瘾。平时时间不够,午睡都很潦草,今天何不趁机从容一回?于是过去拔掉电话外接线,又关掉了手机,大模大样躺到了床上。

这时叶君山进房里来拿东西,沈天涯一眼瞥见她那扭动的微胖却仍不失风情的腰身,免不了意念顿生,伸手将叶君山拉到床边,要有所作为。叶君山说:“我下午还要去银行对账,哪有时间跟你疯?”沈天涯嬉皮笑脸道:“你去银行对账我不管,我先对了你再说。”几下就把叶君山扒了个精光。

也许是沈天涯情绪酝酿得饱满,叶君山也很配合,彼此的感觉都相当到位。沈天涯就暗想,自己虽然官场不怎么得志,但娶了这么个还算中用的女人,也值了。却不免恨恨地不出声地骂了一句:什么鸟预算处长,见鬼去吧!

又忽然想起那句昼不宿妻,夜不宿妓的旧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如醉如痴合着眼睛渐入佳境的叶君山听到笑声,睁开了双眼,诧异道:“你笑什么?”沈天涯掩饰道:“笑你越来越中用了。”

说着,搂紧女人,进一步加大了工作力度。

暴风骤雨过去之后,两人静静地相拥着躺了一会,叶君山就穿衣下床,在坤包里塞一把卫生纸,上班去了。沈天涯一觉睡到四点多才醒来。下床洗了一把脸,吃了一个叶君山削好放在碟子里的苹果,想起好久没上书店了,就想趁下午有时间去逛逛,于是出了门。

想不到刚到书店门口,正要往里迈,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掌。回头,竟是多时未谋面的易水寒:沈天涯说:“水寒,好久不见,你从哪里冒了出来?”易水寒说:“刚从昌永回来,下午有空,到这里来买了几本书。”

沈天涯拿过易水寒的书,翻了翻,都是文物方面的,哪提得起兴趣?旋即还给了他,说:“在昌永掏了几坨金子?”易水寒把沈天涯拉到墙边,低头看看左右,神秘地说:“你不要到处乱说,我弄回一件宝贝。”

听易水寒如此说,沈天涯就不想进书店了,问他道:“宝贝在哪里?给我看看。”易水寒说:“在家里。”沈天涯说:“你还住在市文化馆吧?走,到你家里去。”

沈天涯招了一部的士,两人直奔文化馆。

易水寒所说的宝贝是一方歙砚,为中国四大名砚之一,是易水寒这次从昌水县紫霞寺一位老僧手中购得的。那是一方品相普通的黝黑的古砚,不少处已出现树轮一样的渗斑,砚边有三颗金星,砚台内似有细砂闪烁,行话叫金银晕光带。奇的是砚的背面,竞琢有,“天保定尔,亦孔之固,得之兰溪天保山,摘经语铭之,香山居士琢”字样,字体楷中带行,苍劲古雅,琢刀所至,既利落又飘逸。

香山居士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这是人所共知的。沈天涯暗想,如果这方歙砚实为白氏所琢,这就真是一件宝贝了,莫说价值连城,卖个二三十万应该不在活下。可如今假冒伪劣也太多了,假烟假酒假药假证假学历假头衔且不说它,连假爹假妈假处长假县长假专员都有,这所谓的古砚还能有几件是真品?沈天涯便对易水寒说:“你就不怕这是赝品?”易水寒说:“是不是赝品,暂时我也说不准,不过凭我这几年的收藏经验,这方歙砚不像是赝品,我正在搜集资料,准备好好考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