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3页)

读完了信,陆慎的气已经消了大半,那妇人说自己咳血,眉头紧皱,立刻唤了赵孟怀进来,斥责道:“崔氏患病咳血,你为何不早早禀告?”

赵孟怀大惊:“卑职三日前就去信青州,禀告夫人的病情,君侯未曾收到信吗?”

三日前,陆慎已经出发离开青州,又哪里会收到什么信呢?他在青州时收到的信,见那妇人游山玩水,还以为是装病,烦躁地挥手:“请诊脉的大夫来?”

一盏茶的功夫,两个大夫便被请来,一一详述脉象、药方:“夫人的病实在奇怪,照着脉象开方,却一点用也没有,仿佛不曾用药一样。开始不过咳血一小口,后来竟然有一小碗那么多。没说几句话,便喘息艰难。”

陆慎听了,心道,她一个小女子,倘有糊涂蠢笨之处,自己再教就是。自古大丈夫妻不贤者多也,自己何必同她一般见识,枕边教妻,堂前训子,那日说话重了些,又当着下人的面,想必她也是因为这个才病的。

这样一想,再也坐不住,吩咐:“备马,上山!”

陆慎快马加鞭,往林容山上的别院而去,只是行到半路,下起绵绵秋雨来,山路很不好走,耽搁了一会儿,到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时分了。

那妇人一向爱静,仆妇都在外面候着,见着他来,具是又惊又喜,纷纷行礼:“君侯!”

陆慎问:“你们主子呢?”

凤箫福身答:“昨儿夫人没睡好,这时候正歇午觉,叫我们候在外头,都安静些,用晚膳的时候再叫她。”

陆慎闻言,放轻了脚步,悄声推门进去,绕过屏风,果见天水碧的丝罗帐子已经叫放下来,把那拔步床遮得严严实实。

陆慎坐在一旁的藤凳上,本不欲打扰,想着叫那妇人多睡一会儿。不料刚坐下,便听得床帐内微微的呜呜声,还以为是那妇人做噩梦了,掀开帘子,竟见翠禽那丫头被绑得严严实实,口里塞着一大团手绢,正呜呜叫个不停。

陆慎第一眼见此,还以为那小妇人叫人掳走,一想又不对,这里层层把守,外人没有通传,哪里进得来,拔剑挥断那婢女身上的绳子:“出了何事,谁把你绑在这里,你主子呢?”

翠禽取出口中的手绢,抖抖索索扑在地上,泪流满面,拉着陆慎的袍子下摆,泣道:“求君侯去救夫人,夫人要去云台跳崖,寻短见,奴婢百般劝说,终生是无用。夫人说,绑了我在这里,也免得连累我。君侯,夫人纵犯了天大的错,也罪不至死啊。”

这丫鬟说话颠三倒四,陆慎挥剑抵在翠禽脖颈处,轻轻用力,便渗出血来,他满面寒霜,沉声道:“说实话!”

翠禽实在是个忠仆,又感念林容平日里的好,这时候还想着替她遮掩,不肯说出实情,断断续续道:“县主说,士可杀不可辱,君侯一味的冤枉,实不能受。她还说,自己病入膏肓,还不如一死,绝不肯再见君侯了。”

陆慎闻言一震,面色煞白,只不肯轻信这婢女的话,提剑疾步往外来,吩咐:“备马,去云台。把这婢女看押起来,等我回来再审问。”

说罢,打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