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5页)

……

第二天,宁阳初发挥得很好,拿了冠军。

裴氏给他的支持相当全面。

宁阳初的团队里,不仅有营养师、教练、私人医生……还有妥帖的保姆车和保镖,全程替他处理相关事宜。

没有任何意外因素能干扰到宁阳初,没有蜂拥堵门的混乱媒体,没有对手的恶意窥探,没有藏在暗处的陷害和圈套。

这些都有人处理。

宁阳初只要专心比赛,只要痛痛快快的游就行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宁阳初因此感激裴陌,这份感激反哺情感,让他更想和裴陌在一起。

他和裴陌念同一个高中,他不知道裴陌的婚约,他们一起备考、一起比赛,后来顺理成章地有了感情……但裴陌也不是一开始就会照顾他的。

一开始,宁阳初也和所有新人一样,崭露头角就被盯上,四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

是在完成了和温絮白的婚约后,裴陌得以顺利拿到家族中应得的股份,建立裴氏,一路摸爬滚打……磕磕绊绊,终于走到今天。

走到今天,他们来参加温絮白的葬礼。

宁阳初扯住裴陌的衣领,他愤怒到极点,怒意几乎淹没对裴陌的感情和感恩:“我在问你话。”

宁阳初问裴陌:“你是不是觉得温絮白不会疼?”

“是。”裴陌说。

宁阳初睁圆了眼睛,像在听什么离谱到极点的荒唐笑话。

“不是我以为,他的确不疼。”裴陌扯开宁阳初,整理衣领,“他亲口告诉我的。”

温絮白是个不会疼的人,也没有脾气,你胡乱扔给他些什么,他照单全收,你抢走他的东西,他也不觉得难过。

这样一个寡淡到极点、无趣到极点的人,放在那个家里面,像是个总挂着温和笑意的精致瓷偶。

那个家里的氛围,让裴陌觉得窒息。

裴陌和温絮白认识了二十多年,因为温家所在的城市气候不适合养病,十几岁时,温絮白就被送到裴家休养,他们被迫朝夕相对。

从记事起,温絮白就叫他“小陌”,就用一个莫须有的婚约,干涉和打扰他的一切。

裴陌厌恶这种操控,更厌恶温絮白,他对家的期望,绝非是像温絮白这样一个空心人偶。

“不是坏事,还好他不知道疼。”裴陌说。

时至今日,该走的人已经走了。裴陌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二十多年里,他的确控制不住地报复温絮白,做过些过分的事。

好在温絮白不知道疼,在温絮白看来,这些大概都只是胡闹。

温絮白眼里的他,大概只是个顽劣的弟弟。

裴陌继续说下去:“他不疼,所以在他走的时候,也没有痛苦,只是解脱。”

这下宁阳初看他的视线几乎悚然。

温絮白走得一点都不解脱。

内出血会让内脏迸出难以承受的绞痛,那是足以让人反复跌进鬼门关的恐怖疼痛,温絮白的尸检报告里,牙龈上全是细小的出血点。

那是牙床剧烈咬合导致的,温絮白的血小板掉到个位数,血从他身体的每个地方渗出来。

怎么会不痛苦。

怎么可能不痛苦。

“裴陌。”宁阳初扯住裴陌的手臂,眉头锁得死紧,“你是不是疯了?”

这次的询问不是气话,宁阳初是真觉得裴陌不正常——哪里都不正常。就算是一个冷血到极点的人,也不会在配偶的葬礼上,邀请“真爱”住进家门。

这会导致严重的舆论事件,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裴陌不喜欢温絮白,也不能这么做。

太荒唐了,温家也不可能允许裴陌这么做,哪怕温煦钧对这个弟弟根本毫无感情。

和感情没关系,这是最基本的体面。

裴陌看起来冷静依旧,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都分明离谱,就像是在故意搞砸一切。

“你才疯了。”裴陌抽回手臂,他已经失去耐心,不想再继续无意义的对话,“宁阳初,是你更了解他,还是我更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