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5/5页)

晏书珩声音清浅随意:“穿云破雾乃传世名剑,此前曾数度易主,能持此剑者皆武功高强或身份贵重,破雾起初拿到此剑时,可会担忧?”

剑对于剑客而言不只是武器那般简单,而近乎于另一半灵魂。

提到剑,破雾眼中顿时有了光芒:“回长公子,属下初得此剑时如获至宝,但属下自幼习南派剑法,而此剑的原主及铸剑师均为北派,北派剑法凌厉,而南派剑法更显灵动,起初因派系不同属下无所适从。但也知道若为此剑改习北派剑法,则是人被剑控,剑却仍不算属于自己,后来属下日夜持剑苦练,终是彻底将此剑收为己用。”

晏书珩来了兴致,长指轻敲栏杆:“是如何做到的。”

破雾解释道:“后来属下日夜摸索,发觉北剑其实也适用于南派招式,甚至能弥补南派招式的不足。

“并非是剑的缘故,而是属下技艺不精,不能融会贯通。”

晏书珩沉思片刻,又问:“那你如今可还会介怀这名剑的旧主?”

破雾点头:“会。”

“为何?”

破雾触上剑柄,声音里多了些暖意:“越趁手,越喜爱,自然越会嫉妒曾用它剑指天下的旧主。”

晏书珩望向江面。

江风徐来,将他身后乌发吹得微乱,也模糊了他话里的情绪。

“这算嫉妒?”他问。

破雾点头:“对,是嫉妒。”

波光粼粼的江面像极了女郎情动时眼底的泪水,晏书珩静静地凝视江面,良久,“故而嫉妒是因为喜爱?

“但初得此剑时,你难道不喜爱么,为何直到后来才嫉妒。”

破雾看向手中的剑,郑而重之道:“最初的喜爱是因为这是一把名剑,因而生出兴趣,与剑相伴的时日久了,剑便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晏书珩缄默无言,许久忽地笑了,笑声很轻,很快融入江风。

破雾听到他混在江风中颇为愉悦的声音:“你说得对。”

晏书珩望向江面,语气淡淡:“那郑姓郎中还是没消息?”

破雾摇头:“此前曾查到踪迹,是在武陵与宜城交界处,但那一带山林居多,山匪横行,便断了线索。”

晏书珩道:“继续查。”

他转身要回舱内,迈出几步复又折身:“再查查魏兴郡西城城南杏花巷一户赵姓人家当年去了何处。着重查江回与那家人有无关系。”

破雾:“属下斗胆僭越,若有关系,该如何?若无,又该如何。”

月色尚不足以让他看清晏书珩的神色,青年颀长的身影大半隐入黑暗,长袍被风吹得若隐若现,整个人似乎马上要随风而去。

他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缥缈:“若有便留一条命,若无,则杀。”

破雾刚要前去,晏书珩又添一句:“我曾听你说过南方有种草药,可使人嗓音因受损生变,你让他们找几个略通药理的人去寻来。”

破雾拱手:“遵命。”

晏书珩这才转身,到靠近舱门处时步履放轻。进门后,他褪下外袍,将身上凉意驱散才躺下来。

阿姒抱着被子,睡颜安静如同婴孩,长发如瀑撒下。

灯台燃得只剩烛芯,榻上女郎的面容渐渐隐入昏暗。

烛火熄灭那一瞬,晏书珩身后自身后揽住阿姒腰肢。

阿姒忽然转身,飞快揪住他衣摆,慌乱无措地轻唤:“夫君……”

黑暗中,晏书珩看不清她神色,低声应道:“我在。”

阿姒手中揪得更紧。

她急切地呢喃:“你要去哪……

“我好像能看得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