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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最后呢,会告诉我们底细吗?”

“这是他一开始就许诺过的。”

“我也包括在内吗?”

“他一定非常想知道你的真实感觉和真实思想,因为你是这出戏的核心人物,是最主要的实验品。”

“当天你们显然就被他争取过去了。”

“我们单独讨论了一晚上。一会儿想答应,一会儿又不想答应,反反复复。后来朱恩决定做一个小小的试验。第二天上午,我们去找他,说我们想尽快回家去。他用尽各种理由劝说我们,但是我们的态度十分坚决。最后他无计可施,只好答应。他说要叫游艇从纳夫普利亚开过来,把我们送到雅典去。但是我们不同意。我们表示当天当时就要走,我们可以搭轮船回雅典。”

“他让你们走了吗?”

“我们把东西收拾好,他用小船载着我们和我们的行李绕着小岛走。我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再见了,阳光;再见了,我们周围的一切。我们又要回到阴郁的伦敦去了。小船开到了距轮船只有一百码的地方。我望着朱恩……”

“还咬了一口苹果。”她点头。“他要求你们把钱退还给他了吗?”

“没有。那是另一回事。他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责怪我们。”她叹了一口气,“他说这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听她讲述的整个过程中,我一直等待着她会提到过去,提到我所知道的康奇斯至少已经用了三个夏天来研究他“长期酝酿的理论”,无论它实际上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保持一言不发。朱莉也许感觉到了我的怀疑态度。

“昨天晚上他给我们讲了塞德瓦雷的故事。我认为那是一种暗示。它象征生活的神秘,没有任何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正试图在这里创造出一个一切都飘忽不定的世界来。”

“同时把自己塑造成上帝。”

“但他不是出于虚幻,而是出于追求知识的好奇心。其实是一个假设,看我们的反应如何。而且不止一种神,是有好几种。”

“他不断地对我说,命运支配一切。但是你不可能故意把自己装扮成命运之神。”

“我认为他就是想让我们明白这一点。”她补充道,“他有时候甚至拿这个来开玩笑。自从你出现以来,我们就很少见到他了。只有跟正在发生的事情有关的情况下才偶尔见到他。他似乎正在逐渐退出。他说,我们不要以为可以盘问上帝。”

我审视她低下的头、她身体的线条、她的紧身服装。我仿佛听到了康奇斯的声音在回答我对命运的疑问。接着他问我,你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跟这个姑娘在一起呢?但是他又说,只要你在这里跟她在一起,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朱恩说他向你盘问过有关我的情况。”

她抬起头来望天空:“你根本料想不到。不仅是问你的情况,还问我的感觉,问我相不相信你……甚至还问我认为他,莫里斯,在想什么。你无法想象。”

“我根本不会表演,这应该是明摆着的事。”

“情况远非如此。我认为你聪明绝顶。你是在表演你不会表演。”她翻过身俯卧着,头朝我。“我们早就意识到,他要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我们必须把你搞得晕头转向——是蛮不讲理的。我们按照剧本的要求欺骗了你。可是因为这次欺骗,我们受了更多的骗。”

“有剧本?”

“所谓剧本纯属笑话。他只是粗略地告诉我们何时出场何时退场,要创造什么样的气氛,有时候是几句台词。”

“那么昨天晚上的神学谈话也是如此吗?”

“是的。是他要我那样说的。”她抬起头来望着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歉意。“但是话说回来,我自己也有点相信。”

“在其他情况下你们都是即兴表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