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作证词(第12/14页)

最后,他站起身来,用一只大手摸了一下脸上的胡子,回到办公室。拉金则被押回拘禁室。

汉利在椅子里睡了三个小时,脑袋后仰,两腿伸直,鼾声大作。八点钟,他起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刮了胡子。两个年轻的实习警察来上班时看到他八点半就到了,大为吃惊,赶紧小心翼翼地去忙自己的事。九点钟,他吃过早饭,像往常那样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九点三十分,梅奥路承包商的工头打来电话。汉利考虑着他的要求。

“好吧,”他最后说,“你们可以把那里围起来浇筑混凝土了。”

二十分钟后,麦卡锡教授打来电话。

“我已经把四肢都拉直了,”他欢快地说,“皮肤已经软化,可以动刀解剖了。我们正在排水干燥,再过一个小时我就可以开始。”

“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份报告?”汉利问道。

“要看你指的是什么,”电话里的那个声音说,“正式报告要两三天时间。非正式的话,午饭后我就能告诉你一些,至少是死亡原因。我们已经确认了脖子周围的勒痕,是长统袜,就像我昨天猜的那样。”

这位法医答应,两点半时从一英里远的斯托尔大街停尸所到汉利的办公室来。

上午没什么人打扰,只有道金斯少校中午打来电话。

“运气不错,”他说,“在陆军部的档案室找到我的一个老朋友。他给了我优先照顾。”

“谢谢你,少校,”汉利说,“我在作记录,说吧。”

“情况不是很多,但肯定了我们昨天的猜想。”

是昨天少校自己的猜想,汉利心里说。殷勤的英国礼节让少校把这事儿归功于他们两个人。

“二等兵赫伯特・詹姆斯・拉金乘坐都柏林的渡轮,于一九四〇年十月抵达利物浦并志愿参军。在约克郡卡特里克兵营参加了基本训练后,转到国王重骑兵卫队。一九四一年三月乘坐运兵船被派去加入埃及的军团。然后,我们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连下士都没有混上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

“他被俘了。在隆美尔那年的秋季攻势中被德国人俘虏了。他在第三帝国东部的西里西亚战俘营当上了一名农场工人,在那儿度过了战争的剩余时间。一九四四年十月,他被苏联红军解放。一九四五年四月他被遣返,正好赶上五月份欧洲战事的结束。”

“有没有关于他婚姻情况的信息?”汉利问道。

“当然有,”道金斯少校说,“他是当兵时结的婚,所以,部队也有档案记录。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十四日,在北伦敦埃德蒙顿的圣玛丽救世主天主教堂结婚。新娘维奥莱特・玛丽・史密斯,旅馆服务员,当时她十七岁。你知道,他在一九四六年一月光荣复员,留在埃德蒙顿当了一名仓库保管员,一直到一九五四年。这是部队当时了解到的他的最后地址。”

汉利向道金斯表达了深切的谢意,然后挂上电话。拉金娶那位十七岁姑娘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四岁快要三十五岁的年纪。当他们搬到梅奥路时,她可能只有二十六岁,活泼可爱,而他已经四十三岁,不那么有活力了。一九六三年八月她死去时,才三十五岁,风韵犹存,而且很可能相当性感;而他则已经五十二岁,变得乏味不堪,对别人也提不起兴趣。是的,这也许会出问题。他焦急地等待着麦卡锡教授的到来。

这位法医倒是说到做到。两点半时,他已经坐在了汉利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他掏出烟斗,开始悠闲地装上烟丝。

“解剖室里不能抽烟,”他抱歉地说,“但烟味能盖住福尔马林味儿。你应该会喜欢的。”

他惬意地吐出一团烟雾。

“搞到了你要的情况,”麦卡锡教授轻松地说,“谋杀是毫无疑问的。用一只长筒袜以人力勒颈,导致窒息,并伴有休克。这里的舌骨,”教授指着自己下颚与喉结的部位,“有三处骨折。死亡之前,头部受过一记猛击,造成头皮破裂,但没有死。很可能是把受害人打晕了,然后又勒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