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关道德、凶手及处女的论述(第10/12页)

秃头刑警出现在门边。“探长,老头有话想对你说。还有,戈弗里吵得我们耳朵都要聋了。”

莫利显然没弄懂。“谁?哪个老头?”

“那个园丁,叫乔朗姆,他说有很重要的事——”

“乔朗姆!”莫利惊骇地重复了一遍,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般,“带他进来,乔!”

然而先进门的却是沃尔特·戈弗里,还穿着他那件脏工作服,破破烂烂的墨西哥帽搭在头上,膝盖上沾满泥土,指甲里也塞满了泥,蛇一样的双眼锐利地刺向埃勒里和探长两人。发现自己的女儿也在场时,他似乎微微一愣,接着便把头转向房门。

“进来吧,乔朗姆,没人会咬你。”他的语气相当温柔——埃勒里觉得他对妻子和女儿说话时都没这么温柔。老人脚步蹒跚地进了门,每走一步就会从破烂不堪的鞋子上掉一些土。靠近看此人的皮肤要比远观时有意思多了,颜色仿若岩石,数百道皱纹纵横交错。抓着帽子的双手很大,且青筋毕露,像个活着的木乃伊。

“探长,乔朗姆想起一些事,”百万富翁直截了当地说,“他跟我讲了,虽说你能不能破案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你很清楚,但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很清楚你的意思。”莫利说,绷紧双唇,“乔朗姆,如果你有什么有意思的话要说,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老园丁耸了耸骨瘦如柴的肩膀。“我不喜欢四处跑。我只管自己的事,我就是这样的人。”

“哦,好吧。说吧。”

乔朗姆抚着有一些稀疏灰胡子的下巴。“我根本不想讲,是戈弗里先生认为我该讲,反正没人问我;我跟自己说:‘我为什么要讲?’问问题不是你们的工作吗?”他充满敌意地看着莫利山雨欲来的脸,“我看到他们在露台。”

“看到谁?”埃勒里扑上来问,“什么时候?”

“告诉这位先生,乔朗姆。”戈弗里的口气仍旧温柔。

“好的,先生。”老人恭敬地回答,“昨晚我看到马尔科在露台上,和那个叫……皮兹的女人,他们——”

“皮兹!”探长叫起来,“戈弗里太太的贴身女佣,对吗?”

“是啊,就是她。”乔朗姆掏出一条蓝手帕,无所顾忌地擦了擦鼻子,“皮兹,最没礼貌的那个。像个老母鸡,就爱咕咕叫!我跟你说,她真是最低等的人。知道吗,我当时一点也不惊讶,听到她说——”

“等一下,”埃勒里耐着性子说,“乔朗姆,我们先弄清楚,你说你昨晚看到马尔科先生和皮兹在露台上,很好,那时候是几点?”

乔朗姆抓了抓一只脏兮兮的耳朵,机灵地说:“我没办法准确地告诉你是几点几分,我没带表,大概是凌晨一点钟左右吧,也许晚一点儿。我当时正从小路下露台,一眼就看到啦——”

“乔朗姆兼任夜间守卫。”戈弗里解释道,“不是他的分内职责,但他总是保持警惕。”

“月亮照得露台很亮,”老人接着说,“马尔科先生坐在桌边,背对着我,穿得像个男明星——”

“他穿披肩了吗,乔朗姆?”埃勒里急切地问。

“是的,先生,我看见他穿着那种玩意儿。当时我感觉就像……就像我有次看歌剧,里面的演员穿的那种。”他兀自咯咯笑了起来,“皮兹,她就和他站在一起,穿着女佣制服。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脸,看起来很悲伤。我刚下去的时候听到了类似扇耳光的声音,接着就看到她站在那儿,一脸痛苦,你们明白吧。我就对我自己讲,我说:‘瞧啊,乔朗姆,又是一对狗男女!’我还听到她说话,很生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马尔科先生,我可是个有尊严的女性!’接着她就爬上台阶朝我这边来了,脚步匆忙,我便躲到阴影里面去了。那个马尔科先生,他还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对付女人实在有一手。我还曾看到他纠缠泰茜,就是那个在厨房帮忙的女仆。但这个叫皮兹的女孩子是自己送上门的,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