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关道德、凶手及处女的论述(第8/12页)

“为什么……这不是我写的!谁——”

“我刚刚去验证了你的话,”莫利说,笑容已隐去,“你的确不会打字,千真万确。奎因先生——她真的不会。当然,她可以用一根手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出这张字条,然而,这张字条打得非常均匀,说明是由某个惯用打字机的人打的。此外,加上绑架事件,以及昨晚一直被绑在韦尔林小屋这一事实,我想,你绝对是清白的。这一点再明白不过。”

洛萨坐回长沙发。“没有指纹。”埃勒里对莫利说,“无法辨识。只有烧焦的痕迹。”

“我——我完全搞不懂。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甚至看不懂这是什么。”

“这是一张字条,”埃勒里耐心地解释给她听,“昨天晚上很晚才辗转送交到马尔科手中,就像你看到的,它假借了你的名字——我们把缺字的部分补上了——约马尔科凌晨一点整在露台碰面。”他走回书桌,掀开打字机套子,夹了张同样的米色纸到滚筒上,然后飞快地敲起键盘来。

在书房昏暗的灯光下,女孩的脸更显得苍白。“也就是说,是这张字条,”她低语道,“把他引入了死亡?我——我不相信!”

埃勒里从打字机上取下纸,和粘着碎纸片的那张并排放在书桌上,莫利脚步沉重地走到他身后,两人凝神比对着两张纸上的字。埃勒里刚打的字,和原先那张上面的一模一样。

“完全一样。”埃勒里低声说,拿出放大镜,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比对,“嗯,确切无误,探长。你看看大写字母I,注意右下方颜色渐淡,这是因为这个字母的金属杆有点磨损;还有字母T的右上部分,同样缺了一角;事实上,连色带的浓度看起来都完全一样。还有e和o,也有一样的污损。”他把放大镜递给莫利,莫利也研究了半天,满意地点点头,说:“是的,是这台打字机,绝对没错。不管是谁打的,这家伙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用这台打字机打的。”

埃勒里默默盖好打字机,收好工具盒。莫利踱来踱去,眼中闪着寒光,忽然,他灵光一闪,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洛萨则拉着脸,颓然坐在长沙发上。莫利再次回来时,马上兴奋地哑着嗓子说:“我刚才去确认这台打字机有没有被搬离过这间屋子,老天,果真没有,我们至少又有点收获了。”

埃勒里说:“已有的证据全部指向凶手是屋子里的某个人,探长。可能是任何一个人。没错,这个发现再次加强了这个指向。我想,它也对我的某个论点有益……戈弗里小姐,这种专业的讨论你应该不爱听吧?”

“我想听得很!”洛萨的湛蓝双眼闪闪发光,“我想一句不漏地听,即便真和家里的某个人有关——不管原因为何,谋杀都是最卑劣的。拜托你们谈下去,我希望也能帮点忙。”

“你知道,你可能会因此伤到自己。”埃勒里语气温柔,洛萨却抿紧了嘴巴,神情更加坚毅,“好吧。现在我们都知道些什么?我们姑且称谋杀嫌疑人为X,X雇人去绑架约翰·马尔科,交待那人用船载他出海,在海上宰了他,并把尸体扔到海里。然而,这名他雇佣的杀手,也就是那个身材庞大的基德船长,愚蠢地错把你舅舅戴维·库莫尔当成了约翰·马尔科。至于你会一起遭到绑架,纯粹是无辜牵连。戈弗里小姐,只因为X告诉基德说马尔科和你在一起,而把你也绑去韦尔林小屋,只是怕你声张出去,破坏他们的计划。然后,在基德把你舅舅弄上韦尔林的小艇之前,他打了通电话向X汇报……从所有迹象看来,电话是打到这栋房子里来的。基德告诉X,他逮到‘马尔科’了,至此为止,X的计划似乎都在顺利进行。”

“说下去。”

“但基德实在太蠢了,”埃勒里继续说道,“蠢到把X的计划给毁了。就在基德来电后没一会儿,X先生马上被一个晴天霹雳当头罩下:就在这栋房子里,他居然和那个应该已经死掉、尸体被扔到外海的人面对面!电光石火之间,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要稍加打探或仅仅是四下观察,很容易就会发现基德船长错绑了戴维·库莫尔,马尔科仍好端端地活着,库莫尔则差不多确定死了——很抱歉,戈弗里小姐——X这下完全傻了,他没办法联络那个笨蛋基德。然而这并未打消X除掉马尔科的企图,很明显,那一刻他渴望杀掉马尔科的程度丝毫不逊于拟订这一整套计划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