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关道德、凶手及处女的论述(第7/12页)

埃勒里清楚地注意到洛萨的神经在剧烈地跳动着。她的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这——这太可怕了。”她压低嗓子说道。

“不,只是很有意思。你知道,我们不能让情绪影响到工作,得完全分割开来。”他没再说下去,转而专注于手上的事。她看到他从口袋中摸出个奇怪的小盒子,打开,里头是一个小巧的刷子和一小瓶灰色粉末,然后,他将那堆碎纸片放到一起,洒上粉末,再极轻柔又极熟练地用小刷子拂开粉末。埃勒里吹着口哨,调子哀伤,不厌其烦地把每张纸片翻过来,重复刚才那一系列动作。似乎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从小盒子里又拿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借着书桌上的灯,仔细观察起其中一张纸片,但她看到他摇了摇头。

“你在干什么?”她突然问道。

“不是什么新奇事儿,只是找找看有没有指纹。”埃勒里继续吹着口哨,把小玻璃瓶和小刷子收进盒子里,重新装进口袋,并伸手拿起桌上的糨糊罐,“既然进来了,我相信令尊应该不会介意。”他在抽屉里翻找着,终于取出一张空白的草纸,然后把那堆碎纸片如拼图般粘在草纸上。

“这是——”

他突然严肃起来。“我们得等莫利探长回来再说吧。”他放开手上的纸,站起来,“现在,戈弗里小姐,为了澄清我一个古怪的小想法,请允许我握握你的手。”

“握我的手?!”她站起来,两目圆睁。

“是的。”埃勒里柔声回答,紧挨着她也坐上皮沙发,抓起她僵硬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对侦探的例行工作而言,这样的乐事真是极其难得。这是双柔软、健康且非常动人的手——好,这是华生医生的看法。该换福尔摩斯了。请放松些。”她惊愕得忘了抽回自己的手。埃勒里俯下身,让她手心向上,仔仔细细地查看指尖柔软的皮肤。接着,他将她的手翻过来,检查她的指甲,并用自己的指尖轻拂过她的指甲表面。“嗯,虽然不能断言,但至少不会说谎。”

她缩了一下,急忙抽回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奎因先生,你到底在乱说些什么?”

埃勒里叹了口气,点着一根烟。“这么快就把手抽回去啦,这再一次证明人生中的美好时光总是短暂……好了好了,戈弗里小姐,请不要理会我的神经质,我只是想让自已相信你的坦诚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骗子?”洛萨喘着粗气。

“请别这么想。知道吗,人的行为——大多数时候——会在人身上留下可见的印记。贝尔医生如此教导柯南·道尔,道尔则据此创造了福尔摩斯,这正是福尔摩斯举世闻名的演绎法的主要依据。打字会使指尖的皮肤变硬,且女性打字员通常会把指甲修短,然而你的指尖,请容许我引述简单的诗文来形容,柔软得如同小鸟的胸脯。你的指甲也留得远比一般的女性要长。当然,吹毛求疵地说,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你也可能偶尔打打字,不过这给了我一个绝好的机会,让我能握着你的手。”

“别麻烦啦。”莫利探长接过话头走进了书房,极其友善地冲洛萨点了点头,“我年轻时就把这招用滥啦,奎因先生,这位年轻小姐没问题。”

“尽管良心总让我们显得软弱。”埃勒里说,清楚地感觉到脸颊热了起来,“我却从未怀疑过其价值,探长。”

洛萨站了起来,脸色凝重。“我仍有嫌疑——在出了那么多事的情况下?”

“我亲爱的小姐,”莫利露齿一笑,“在被证明清白之前,每一样事物、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但现在你清白了,那张字条不是你打的。”

洛萨笑了起来,很绝望地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字条?”

埃勒里和探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埃勒里站了起来,顺手抓过书桌上的那张草纸,他在马尔科的浴室里找到的碎纸片都粘在上面。他默默地将纸递给女孩,女孩一脸迷惑,皱着眉头读着,在看到署名时她的呼吸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