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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冈梅太郎作为戒护课课长就任,是监管犯人的最高负责人。他在狱内巡视,看到办公楼、监舍、仓库等都已经破旧,尤其是屋顶已经腐烂,整修工程也已经开始。

札幌市的粮食不足状况远远超出预想。由于大歉收,北海道的稻米收获量是去年的百分之三十五,大麦为百分之七十五,小麦为百分之八十三,玉葱为百分之三十二,马铃薯为百分之七十七。由于部队复员、撤回等原因造成人口快速增长的札幌市,处在极其严重的粮食危机之中。粮食紧缺全国第一,主食配给连连拖延,说是主食却几乎没有大米、麦子,而是配给杂粮、马铃薯,还以玉米粉、橡子粉、淀粉渣等代替。

刑务所有个角山农场,拥有从泥炭地里开垦出来的七十町步(2)耕地,种植大豆、南瓜、荞麦等,给犯人分发大米、麦子、大豆掺杂的主食平均每天六合。相比之下,看守们时常只能少量购买农场的农作物,过着与普通市民同样的生活。看守羡慕犯人的伙食,还发生过在伙房里抓起犯人的饭就往嘴里塞的事件。

看守的执勤状态缺少严肃性,这令龟冈深感忧虑。战败造成的失落感阴魂不散,很多人都是一副懒倦的眼神,甚至有人公开说什么已经是民主主义时代了,所以不需要向上司敬礼。他感觉到战败导致权威性消失殆尽,这在刑务所狱卒身上也有所体现,并注意到由于低工资和饮食带来的郁闷,使他们对执勤的热情在消退。

他听说在其他刑务所里出现过看守反抗上司的现象。

去年11月中旬,熊本刑务所四十一名看守向所长递交了指责任戒护课课长的看守长的信,并开始罢工,要求将课长和三名技术官、看守长立即撤职,改善待遇。所长派业务员临时顶替看管监室,同时以戒护课课长调任庶务课课长为条件,花了三天时间说服看守们,直至第四天才终于平息事态。担心他们会再次闹事,所长没有对所有参加罢工的看守做出处分。今年,宫城刑务所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也是调离了戒护课课长他们的职务才得以解决。

龟冈预测札幌刑务所也有可能会发生和熊本、宫城两家刑务所同样的事情,他叮嘱自己对这样的前车之鉴不能掉以轻心。

由于空袭,全国的刑务所消失了三分之一,加上巢鸭的东京拘留所作为战犯嫌疑人的收容设施而被盟军接收,以前关押在这些地方的犯人被分散转到其他刑务所。札幌刑务所也从本州转来很多犯人,监舍关押着的犯人远超规定的人数。看守编制压缩,特警队员弥补了这个缺口,但依然难以监管不断增加的犯人。

龟冈认为唯独这个时候才更应该设法提高看守的素质,他经常用严厉的语气告诫看守要严正纪律,勤奋执勤。

为了减少不断增加的犯人数量,刑务所将部分犯人分散到狱外劳务所。在千岁有烧制木炭的狱外劳务所供刑务所消费,在那里设置监舍将犯人转过去,角山农场的监舍里也收押犯人。同时在那年3月中旬到5月中旬捕捞鲱鱼的渔期里,向打渔基地增毛町送去了一百二十名犯人。

6月中旬,龟冈得知札幌警察署有警察组织职员工会的动向。战后,北海道内工会如雨后春笋般地组织起来,数量达到成百上千,札幌警察署的警察中多达半数的巡查部长、巡查集中在会议室,宣布成立工会,并向署长提出改善待遇、改革署内机构的要求,还做出决议,向全北海道的警察呼吁成立工会。北海道官署警察部根据去年按盟军总司令部的指示制定的《工会法》,禁止警察组织、加入工会,所以派遣警务课课长进行劝说,才终于阻止了工会组织的建立。

在刑务所干部中,有人担心看守中会出现同样的动向,但由于札幌警察署里那种活动被封杀,所以龟冈觉得看守们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