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土耳其(第8/10页)

应我的请求,他们欣然开始吹箫。可是一支箫太干燥,发声不好,而另一支要合奏就有点吃力,因此,这场友好的音乐会很快就结束了,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儿。

我们又来到园子。园子弥漫着花香,充斥着一个喷泉的窃笑声。我们返回大殿的途中,从另外一些僧房附近经过。这些僧房窗户对着园子,不过是大些的蜂房,幽暗和静思的去处。我们看见好几间僧房聚集了僧徒,以波斯人的方式坐着,就像在一幅细密画上所见的那样。

毫无疑问,这些苦行僧是一些非常圣洁的人;然而,这不甚肃穆的地方的一片寂静中,却有这不甚劝告人祈祷的喷泉,因此细密派画家一时放纵画笔,随手添上几个舞蹈女郎,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清真寺中,有一间明亮宽敞的大厅,是给这些先生练习旋舞专用的。旁边还有一间同样宽敞的大厅,但是昏暗得多,内有著名隐修士的墓而成为圣地。地面上铺着极为难看的现代地毯。天棚悬挂着各色各样的灯笼和吊灯,数量之多令人难以置信,全都崭新得刺眼,品位又低俗到极点。有时我也可能走近一盏铜吊灯,以为是拜占庭艺术品,可是随即就发现是现代产品,做工平平,而且亮得发贼。陪同我的僧人向我解释说,原物已经运到美国,这只是一个复制品,苦行僧院同意挂在老地方。他讲这种情况,就好像讲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毫无碍难,想必他还准备接受这类交易,假如这古寺还有什么值得觊觎的话。

从科尼亚到乌沙克

在S车站,大批不老实的或者开小差的新兵,全塞进我们列车的三等车厢。一些母亲在站台上哭泣。那些新兵却装作满不在乎,车厢里充满了欢歌笑语。他们大部分人都穿着不同式样的乡下衣服,但是色彩鲜艳热烈,整个车厢花枝招展,汇成一片有趣而丰富的和谐。

在阿克谢希尔的前一站,上来两名俄罗斯农民,他们的打扮和整个相貌,令车上人大大称奇。他们下半张脸淹没在厚厚的胡须里,戴的软毡帽一直扣到眼睛上;肥大的半短上衣,垂在他们的褐色短裤上,几乎触到他们沾满泥点的长靴。他们比车上的所有土耳其人都高大健壮,然而,他们的眼神相当羞怯,带几分稚气,而且特别温柔,目光落到谁的身上,就会让谁敞开心扉。导游告诉我们,他们是渔夫,在盛产鱼的阿克谢希尔-格埃尔,即我们刚刚绕过的水塘打鱼。拉他们到火车站的那辆车受到袭击,车夫的脸上中了一弹,不知是手枪还是大枪打的,现在他被抬上车厢,好像气息奄奄了。盖翁和我,我们穿过拥挤在过道的嘈杂人群,走到伤者近前。他就躺在地上,头垫起座椅那么高,往前垂着,仿佛在呕吐;流出不少血,但是下半张脸被扎着的手帕遮住,不知是从嘴还是鼻子流出来的。尽管他也是个土耳其人,车上的同胞却并不理睬他。

列车到阿克谢希尔站,装卸工把他扛下车,肩头留下血迹,而他一动不动,毫无知觉,也许已经死了。

从阿菲永卡拉希萨尔站起,我们离开来时的线路,转向西部海岸。沿途很快显得人气旺起来,也就是说,地势起伏小了,耕田越来越多了。

接下来的几站,山民的服饰趋于统一,特点也突出了,简言之,就是更好地保存下来。

土耳其圆帽上扎黄手帕。印条纹的棉布衬衣;棉布背心很短,红色与黑色极为显眼。下面紧接着便是多层重叠的腰带;这种腰带还当口袋使用,靠腹部朝前“张口”;他们习惯将钱包、短刀放在里面,双手也插进去。在背心和腰带之间,衬衣微微敞着,露出上半部肚皮。厚厚的腰带,一直或几乎宽延至胯裆,而从那儿往下才是短裤,奇就奇在短裤怎么吊在两胯上,叫人莫名其妙。腰带和短裤之间,又露出衬衣,显然腰带根本没有扎住短裤。短裤是厨房围裙的那种纯蓝色,再配上红背心,以及裸露的膝部近乎黑色的肌肤,则形成一种非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