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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姓名牌是不是说明山庄还归早坂家所有啊?你妈妈提过这事吗?”

“妈妈说他们把山庄卖了,所以联系不上了。不过那是很早以前跟我说的。”

“那也是撒谎吧。”

“我上初中的时候和弹通过几封信。后来有封信说是地址错误给退回来了,我当时想他们是不是搬家了,要是搬家的话,是不是把那山庄也卖了?”

“也许指示牌就那么留着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下土路显得更加幽暗,两人不觉加快了步伐。

按照“早坂”指示牌的引导,雄一郎和树里来到了那座从前夏日里流连忘返的山庄。

这是一座稳重结实的高级屋宅,现在看起来无论庭院还是屋宅本身都算规模较大的,但还是比记忆中的显得小些。在雄一郎的记忆中,山庄有大型旅馆那么宽敞,举行烧烤活动和篝火晚会的庭院有学校的操场那么开阔。从修剪齐整的篱笆墙处有一条弯弯的石子路通向山庄,远远看去那座木头房屋悄无声息、没有人气。

“从前周围没这么多树呀。”虽然山庄庭院入口没有正式的大门,树里在踏上石子路前还是猛地停下了脚步,仿佛前面有一座看不见的透明大门。

“可能记错了吧。我记忆里的也比这更大。”雄一郎觉着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就像在没有水的泳池底部说话,声音混沌而缥缈。

“不对,没记错。这附近原本没这么多树,比现在敞亮多了。”本来是件无所谓的事,树里却寸步不让。

“屋里好像没人呢,怎么办,我们进去吗?”雄一郎顺着石子路走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说。原来山庄的大门是怎样的?大家一起吃饭的房间在哪儿?雄一郎都想不起来了。

雄一郎想起自己和纱有美之前的一段对话来。“小雄,你过得也不怎么样呢,”纱有美曾看似很开心地说,“太好了,大家也不全是成功的优秀人士。”纱有美是在把她自己和其他几个人做比较吧。住在整洁漂亮公寓里的贤人、职业歌手波留、事业顺利的插画家树里,这么一比,想必纱有美萌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说那番话时语气叫人不快,雄一郎听出来了。他自己也觉得每天过得不是那么充实满意,但被纱有美这么彻底否定,又觉得也并非如此吧。于是百无聊赖地回了纱有美一句:“是吗?”“你难道没点情绪?!人生被搞得这么乱七八糟的,你就没觉得懊恼、生气吗?”纱有美一脸严肃地问。“是被谁搞成什么样了?”雄一郎这么一问,纱有美立刻回答:“做出愚蠢决定的妈妈和那个为了钱整出精子的捐精人。”雄一郎惊讶于纱有美阴暗的思维模式,可经她那么一提,自己也禁不住想象起来。如果妈妈再多和爸爸谈谈,如果妈妈没有从和爸爸那没完没了的争吵中逃走,如果爸爸能对成为自己的父亲抱有更坚定的信念与决心,如果……如果……如果……诸多从那时候起就迸射四散的“如果”此刻仿佛被周围的一切吸走了一般,石子路那头的山庄寂然无声。

“等一下,等等!”耳边响起了树里格外迫切的喊声,雄一郎回头一看,见树里还站在石子路那一头,还真像有扇透明门挡住了她似的。“刚才的指示牌上写了房地产商的名字,管理物业的是太阳地产。我们先去那儿问问吧。”

雄一郎分不清她是出于紧张还是陷入了犹疑,树里说这话时脸扭曲变形,露出万分惊恐的神色。

两人原本担心地产公司会说山庄所有权是个人信息等等,不肯透露给他们,谁知孤零零一人坐在地产公司里的那位六十岁上下的男人,大概是觉得太无聊,竟给雄一郎和树里倒上了茶水,然后翻看着一本陈旧的登记册,爽快地告诉两人:“现在的所有人是原屋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