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耳朵的痴女人(第2/5页)

“你以为那是闹着玩呀?在这么宽的河面上声音如此响亮,那功夫可深了。”

枕头下面轻波荡漾。

“只有夏天才在船上唱新内流小调。以前我常和谷村来听。”接着,他自言自语,“谷村死了,两国的焰火照样放。”

“总经理。”美根子摇晃着叫他,“刚才您在汽艇上说,谷村要多活一个星期,就能赶得上今年的河上焰火。”

“是啊,今天要是死了,明天发生什么事,就看不见了。”

“您是说只要活着,就什么都能看得见吧?”

“只是要活得下去……”

“不像我这号人,年轻漂亮的姑娘您可以随便挑。”

“你想的是这事儿呀?我们现在这样,也怪不得你会这么想,对不起你。其实,我有了你已经心满意足。你应该充满自信。只是事到如今,我不想伤害你。”

“我已经伤痕累累。您说事到如今,如今又怎么样?”

“嗯,我想抛弃人世的一切。”

“我抛弃人世的一切也毫不在乎。如果总经理能过得像个人样,我今天去死、明天去死都在所不辞……”

“不,不。你怎么能……”

“开灯好吗?时间还早,睡不着,想多聊一会儿。黑乎乎的,就想起刚才黑暗的大海。”汽艇进入黑暗的大海时,美根子怕得要命,其实不过是东京湾的入海口,但她觉得仿佛是一起去黑夜的大海情死。

后来,美根子四处寻找岛木,经常乘水上公共汽车在东京湾绕行,那天夜晚汽艇的航线和水上公共汽车的路线基本一样。从永代桥穿过相生桥出港口,两旁是停泊的轮船,靠着芝浦一边沿竹芝栈桥、滨离宫航行,再穿过胜閧桥,从筑地与佃岛之间回到永代桥。

但是,美根子一见到河面宽阔、水势弥漫,就产生夜间奔向大海的感觉。船首翘起、乘风破浪、水花四溅飞奔的小汽艇似乎不会停下来。一团漆黑的大海上的点点灯光勾动她无比的哀伤。

“不要紧,用不着这么使劲抓着……”

“不,总经理……”

“就是掉下去,驾驶员也会把你救上来的。两个人跳下去,至少一个人会被救上来,所以即使情死也死不成。女的会被救上来。”

“不。”美根子更是紧贴在岛木身上。

从两国桥上岸后,美根子两腿僵直,走路摇摇晃晃。岛木扶着她,发现她的手和脸颊冰冷。

回到岸边的家里,因为房间很早就关上了,所以闷热,美根子立即汗水津津。

俊三打开灯,吃了安眠药,然后把自己剂量一半左右的安眠药给美根子,说:“你没有这种毛病,这些就足够了。”

“我不要。这么早睡觉,太可惜了。”

“也可以镇静神经。”

“像今天这样,累得不吃药就睡不着吗?”

“累过头反而睡不着。”

“我不睡,在一旁坐着,您放心睡吧。”

“身旁有人坐着不睡,我睡不着。你把这吃了吧。”

美根子用目光示意服从,然后提心吊胆地把安眠药吃下。

“我真想这一觉再也醒不过来。”她靠近岛木身旁。

“我现在手头所有的安眠药也不会致死。”

最后还是美根子先睡着,她把身上的棉被甩到一旁,转身背对着岛木沉沉睡去。

早晨,美根子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等岛木醒来。

俊三平时睡醒的时候总是心胸郁闷,今天却清爽舒畅。

“耳朵上有没有红红的痕迹?”他一边笑一边把耳朵靠过去,“真怪,年轻的女人在自己身边,就睡得挺香。”

“那我一直陪您睡。”

美根子想,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早晨俊三就精神爽快。但也正因为一夜相安无事、没有同衾共寝,美根子无法继续伴随在俊三身旁。

当她听到俊三投海自杀的消息时,心想自己当时要是不去顾及女人的羞耻之心和未能得到满足的缺憾,始终伴随在他身旁,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她后悔莫及,痛不欲生,而且怀念思慕之情有增无减,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