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泄露(第7/8页)

“行啊,看来免不了要跑一趟伍德拉夫的办公室,查对一下副本。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佩珀抓起帽子和大衣,匆匆走了出去。

“这事进展得未免太顺利了吧,探长。”埃勒里发表意见了。他脸上已经失去了幽默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会不顺利呢?”老探长安坐于卡基斯的转椅里,心满意足地嘘了一口气,“看来路已经走到尽头啦——咱们已把路走完了,吉尔伯特·斯隆也走完了。”

埃勒里哼了一声。

“在这件案子上,”探长笑呵呵地说,“你那套高深玄妙的演绎法,一点儿用不上了吧。按照正正派派的老规矩,直心直肚肠地思考就成了——不必想入非非,我的儿子。”

埃勒里又哼了一声。

“你的毛病就在于,”探长讲得起劲儿,“你总认为每件案子都是一场智力大搏斗。你把我老头子看得简直连一点儿常识也没有。嗨嗨,可是不管怎么说,侦探所需要的无非就是——常识。你太好高骛远啦,孩子。”

埃勒里不开口。

“现在你看看吉尔伯特·斯隆所作的案吧,”老头子继续往下讲,“很简单明白。动机吗?有足够的动机。斯隆干掉格里姆肖,是出于两点原因:一,格里姆肖对他形成一种威胁,就我们所知,说不定还曾试图敲他的竹杠。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格里姆肖由于卡基斯的新遗嘱,而把卡基斯收藏品总库捞到了手,把斯隆这个遗产继承人挤掉了。所以斯隆要除掉格里姆肖,要销毁遗嘱,其理由你已指出过——斯隆不愿被人知道他跟格里姆肖是兄弟,不愿在岌岌可危的处境下继承遗产——好吧,只要把遗嘱销毁掉,卡基斯就将当作未立遗嘱而死亡,斯隆就能靠他妻子而分享遗产。多么狡猾!”

“哦,十分狡猾。”

探长笑了笑。“别钻牛角尖啦,少爷……我敢打赌,你要是调查一下斯隆此人的情况,必定会发现他在经济上周转不灵。他急需钞票。行啦。这就是动机。现在再来分析另外一点。

“你在分析错把卡基斯当作罪犯的时候,曾经指出过,那个杀死格里姆肖的人,毫无疑问必定会制造假线索来诿罪于卡基斯,所以,那个人必定知道诺克斯[1] 手里有这幅画,才能肯定他不会声张出来。这个分析没错。然而,正如你也说过,能够制造假线索、并且知道诺克斯买进莱昂纳多作品的唯一外人,就是格里姆肖那个神出鬼没的‘同党’。对吗?”

“言之有理。”

“再说,”老头子接着往下讲。他皱起眉头,像是具有独到的见解,两手的指尖对住指尖。“——托马斯,别这样坐立不安的——再说,在这种情况下,斯隆作为凶手,也必定就是格里姆肖那个‘不知名姓的’同党——根据他们俩是兄弟这样一个事实,我看这是不难理解的。”

埃勒里嗯了一声。

“是呀,我明白,”探长纵情畅谈,“这就意味着斯隆刚才胡吹乱扯的那一套话中,在两个重要的关节上撒了谎。第一,如果他就是格里姆肖的同党,那么格里姆肖必定晓得斯隆就是自己的兄弟,当然也就晓得斯隆在卡基斯事业中的地位。第二,斯隆必定就是那个跟随格里姆肖一起到本尼迪克特旅馆去的人,而绝非像他对我们讲的那样是紧跟在后面的那个人。这也就意味着:斯隆既然就是格里姆肖那个不知姓名的同伴,是唯一迄今还未被指认出来的旅馆来客,必定也是那第二名访客——至于他怎么凑上这个数的,那就只有天晓得了,只要他凑得上就行了。”

“任何事都应凑得上。”埃勒里说。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唔?”探长笑道,“我可是对此很满意了,我的儿啊。无论如何,要说斯隆就是凶手,就是格里姆肖的同党,那么,其主要动机在于遗嘱,次要的动机在于把格里姆肖作为祸根除掉,还有第三个动机,那就是要独占诺克斯非法买进莱昂纳多作品的这一个把柄,以便对诺克斯进行敲诈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