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泄露(第8/8页)

“这一点很重要,”埃勒里表明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必须特别注意这一点。现在,你既然把一切都估算得天衣无缝,我倒乐于听你复述一遍犯罪的过程。对我来讲,这也是一堂临床实习课,我迫切希望多多领教。”

“这有什么难懂的呢?就像甲、乙、丙、丁一样的简单明了。上星期三夜里,斯隆把格里姆肖埋进棺材——那天夜里,弗里兰太太看见他到后院去干过什么勾当。我估计她看见他时,是他第二次去了,这就是为什么她没有看见他带着尸体。他必定是早已把尸体拖到墓地去了。”

埃勒里摇摇头。“您所说的,确是无瑕可击,爸爸——不过,我总觉得不大踏实。”

“瞎说八道。你有时固执得像头骡子。我觉得很踏实。斯隆把格里姆肖埋掉的时候,当然没有理由去推想这棺材有朝一日会被司法当局重新打开。当他挖起棺材、塞进尸体的时候,大概随随便便就把遗嘱拿出来了,以便万无一失地把它销毁掉。这在他看来,并不需要多冒额外的风险——棺材反正已经开启了——你听懂了吗?斯隆在杀害格里姆肖的同时,必定从他身上掏去了那张保付期票,后来就把期票毁掉,以保住那份他无论如何总能间接得到的遗产,免得期票万一被什么人搞到手,就会来要求付款。孩子,一切都是丝丝入扣的啊!”

“你认为是这样吗?”

“我吃准了是这样,嗨!瞧,斯隆的烟匣内有复制的地下室钥匙——那就是证据呀。隔壁炉子里有烧剩的遗嘱残片——那也是证据。比这更可靠的证据就是——格里姆肖和斯隆是兄弟这一事实……儿啊,放清醒些吧。像这样明摆着的事实,别再视而不见了。”

“令人遗憾啊,但却千真万确。”埃勒里叹息道,“然而请准许我置身事外吧,爸爸。对于这样一个结论,我一点儿也不想参与其中。我上过一次当了,自以为抓住了线索,结果却原来是人家故意安下的钉子。”

“钉子!”探长嗤之以鼻,“你是说,你认为有什么人把钥匙塞在斯隆的雪茄烟盒里,打算陷害他吗?”

“还没到我作回答的时候呢。然而,请注意,我把两眼睁得大大的,不会熟视无睹。”埃勒里说着就站起身来,“尽管我还无法看清下文如何,但我祈求le bon dieu[2] 保佑,让我享受一下拉丰丹[3] 所谓的‘双重乐趣’吧,拉丰丹说得好啊:对付骗子,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这乃是双重的乐趣……de tromper le trompeur[4] 。”

“一派胡言!”探长大喝道,同时从卡基斯的转椅上蹦了起来,“托马斯,你快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去集合一批小伙子。咱们到卡基斯收藏品总库跑一趟。”

“你凭着手头现有的这些材料,就打算去跟斯隆对峙吗?”埃勒里阴阳怪气地问道。

“是的,先生,”探长说道,“而且,只要佩珀拿来了对遗嘱残片的鉴定报告,那么,斯隆先生今天晚上就得按照杀人的罪名,去尝尝纽约市警察总部美妙的铁窗风味!”

“可惜,”韦利嘟哝着说,“这风味并不美妙。”


[1] 原文这里是“卡基斯”,但细读上下文,应是“诺克斯”,否则与前后情节不相符合,疑为原书排印时的错误。

[2] 法文:老天爷。

[3] 拉丰丹(La Fontaine,1621-1695),法国诗人及寓言作家。

[4] 法文:去骗那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