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去似朝云(第8/17页)

文彦博道:“这八个人多半是一伙子,但这化名也太明显了。如果真是西夏奸细或是江洋大盗什么的,哪会用这么顺口的名字,不是有意引人瞩目么?”

包拯道:“回头把这件事告诉楚县尉,让他去查一下这八个人。”又沉吟道:“黄河是来看斗茶大赛的,他和杨守素一直留在这里并不奇怪。张望归夫妇来南京是为了祭拜张巡,祭拜过了,就该尽快回去沙州,为何还滞留在这里?”沈周道:“也许他们想留下来看完迎尪公再走。”

张建侯道:“现在的迎尪公都被斗茶大赛抢占了风头,早没什么可看的了。”

包拯道:“张望归夫妇是跟随沙州使者团来大宋的,顾念先人,先后绕道南阳、南京拜祭张公,已然很不简单,再滞留在南京不走,实在于情理不通。建侯,他们是不是为了《张公兵书》而来?”

张建侯道:“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在南阳的时候,他们确实向我打听过《张公兵书》。小游死的当天,就是那个什么全大道发现兵书残页的那天,我确实是在忠烈祠外撞见他们夫妇的。”

沈周道:“张望归气度非凡,裴青羽身手了得,这二人都不是凡人,一直留在南京不走,肯定就是为了《张公兵书》了。”

张建侯道:“张望归也姓张,也是张公后人,想要兵书,没什么稀奇。我还想要兵书呢。”

包拯道:“但沙州不附中原已久,西依回鹘,东结辽国、西夏,若真让《张公兵书》落入张望归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文彦博道:“包拯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沙州生存于夹缝之中,与西夏相邻,素来关系不错,张望归会不会跟慕容英有所勾结?”

张建侯吓了一跳,道:“你说慕容英到望月楼是去找张先生?不,这不可能。”文彦博道:“但你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呀。张望归一个月前就住进了望月楼,而且现在还住在那里,完全符合嫌犯条件。”

张建侯道:“当日姑父和沈大哥在望月楼门前遇到慕容英的时候,张先生夫妇正在忠烈祠看热闹呢。”文彦博道:“那也有可能是慕容英找来望月楼时并不知道张望归夫妇去了忠烈祠。”

张建侯辩不过对方,只好连连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弄错了。”

沈周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争了。等明日楚县尉到望月楼查那阿大到阿八时,请他顺便问一下慕容英找的人是谁不就清楚了吗?”众人这才无话。

文彦博道:“查案的事,我再也帮不上忙了。明日一早,我就要随家父赶赴河东。”

他父亲南京通判文洎忽然被升迁为河东转运使,令下即刻赴任,一时来不及搬运家眷,文母又放心不下,遂令长子文彦博随行。

沈周道:“令尊是河东人,熟悉风土人情,倒也是一桩美差。”文彦博道:“话是这么说,终究来得太突然了,颇令人不安。等家父上任后安顿好一切,我会返回南京奉迎母亲,到时再与各位相会。”

与文洎同时调任的还有同样是河东人氏的范雍,由京东路转运副使出任泾源安抚经略使,颇令人猜疑北方是否将有大事发生。

一干好友就此依依惜别。张建侯一向与文彦博亲近,却仿佛没事人一样,他的神思完全在另外一件事上——他虽口中坚称张望归夫妇不会与西夏人勾结,心中却有所疑问,他也认为张望归是为了《张公兵书》而来。而今《张公兵书》沸沸扬扬,那发现兵书残页的全大道虽被官府拘捕一月,却已是炙手可热的红人。之前许洞让他设法将全大道带来盘问,为什么两个人的对话那么奇怪,他一句也听不懂?为什么许洞一口咬定全大道发现的兵书残页是假的?

他本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越想越是迷惑,越是迷惑越想要弄清楚。晚饭桌上,包令仪夫妇忙着商议包拯的婚事,又极力向沈周称赞他的未婚妻是个博学的才女,他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吃过晚饭,终于忍不住将包拯和沈周拖入自己房中,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今日曾找来全大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