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8/13页)

「昨天那位叔叔說了句奇怪的話。」大概是指高樹吧!似乎離開之前,曾和美惠子打過招呼。

「奇怪的話?」

「他說,你會很難過,到時候我必須支持你,身為女人,不能夠永遠只是哭哭啼啼。」 「誰都會唸這種台詞。」 「他是誰?」「誰知道呢!」

「但,他是來找你的吧?」「也可能找錯人,他找的人姓名和我很像。」「那人很體貼、溫柔,一看就知道我和你吵架。」「任何人看了也都能知道。」「可是,別的人不會去叫你。」「也許是對女性比較親切吧!跟我只談了一些無聊的話。」對面庭院,貝蒂在吠叫。高志在口中低聲唸著:乖乖,別吵了。

遠山法律事務所在新橋車站後的大廈三樓。

敲了門,裡面傳出葉子澄亮的聲音。

高志進入。

「嗨!」高樹坐在沙發上微笑。

「家裡還是氣氛凝重?」 「咦?怎麼說?」「令郎不是準備考試嗎?」「不錯。」皺著一張臉,高樹笑了。

「為何不告訴我室田之事?」 「因為我一無所知。」「但,總知道他死了吧?」「我是有所顧慮,到底那天是元旦,你聽了總是會不愉快吧!」「你不說,我還是知道了。」 「說的也是,但……」遠山葉子穿茶色系的西裝式套裝,看起來比穿休閒服時年紀更大。

「坐下吧!」貝齒閃動輝采。

高志在高樹身旁坐下。「不會打擾你們嗎?」「你也眞有一套!應該在坐下之前先問這句話。」「只是學你那一套。」說著,高志想站起。

高樹以手勢制止。「我正打算走呢!」 「沒有事問我?」 「沒有。」「譬如,室田的工作?抑或以哪些人為對象?」「我們調查過了,應該比你知道得更詳細。」「也難怪!這種事找小混混是幫不上忙的。」說著,高志點著香菸。

葉子悠然坐在沙發上,右手擱在扶手上——沒有擦指甲油的纖細之手。

袖管露出白襯衫袖口上的袖釦,穿高跟鞋。

「你找遠山小姐有什麼事?」 「和警方無關吧?」「和那女人和好了嗎?」 「那更與你無關。」高樹嘴裡叼著菸,仍是那個怪模怪樣的舊打火機。連劃好幾次,有汽油味漏出,是使用汽油的打火機,火芯上燃著豆大的火焰。

「兇手已經逮捕了嗎?」「是否認為我們偷懶?不,還沒有。他遇害的時刻是除夕夜九點過後,當時,你在何處?」 「記不得了。」當時和美惠子、良介走出壽司店,正朝海岸街走去。

「你對室田有什麼看法?」「看法?他是我的老闆。」只是這樣而已!室田幾乎從未讓高志見到他有所謂的感情。對此,高志並不覺厭惡,反正,彼此都一樣。如果覺得討厭,也不會想幫他做那幾件工作了。

在大棧橋,室田曾說高志是可怕的人物。沒想到那會是室田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室田說這句話並非厭惡自己,當然,也不是欣賞。

高樹捺熄菸屁股,站起。「遠山小姐,我要告辭了。」 葉子也站起。

高志故意轉頭不看。

葉子回來時,問:「要喝點什麼?」高志搖頭。「對不起,我在房裡待不下,等清醒過來,人已經到了這裡。新年裡原以為妳不在,但,仍舊想來看看。」「我喝白蘭地。」葉子拿來一瓶高志沒見過的酒和杯子,看來很像葡萄酒。「你和室田喝過這種酒吧?」 「沒有。這是白蘭地?」「是的。如果康尼克(cognac)代表白蘭地,這就是最純的白蘭地了。」 香味有點刺鼻。

「那位刑事居然來到這裡。」「是我指定在這裡見面的,大年初,我不想在家裡談這種話題。」 「是妳發現的?」「死得太難看了。其實,不管活著時打扮得多神氣,死了也沒兩樣。」葉子像拿著葡萄酒杯般拿白蘭地酒杯,並非以手掌包住,而是用三根手指握住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