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族谱(第8/18页)

玄儿点点头,嗯了一声,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腕。

“据说达丽娅的左手腕上有一处伤疤,在玄遥和她相识时就已经有了。不过她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好像并不清楚、”

“所以……”我注视着画上的手镯,“所以叫‘圣痕,因为18年前玄儿在火灾中留下的伤疤-——正好和达丽娅夫人一样,同在左手,而且形状相同?”

“是的。”玄儿神情严肃,回头冲我说,“这当然也可以认为是偶然。然而从偶然中发现、赋予更多的意义——把‘复活’的我左腕上的伤当做‘圣痕’——这种行为本身是具有宗教现象所有的、或者说是不可缺少的特质……”

“宗教?”

好像来这里后,第一次从玄儿口中听到这个词。

如果在和达丽娅相同的部位上出现的伤痕被当做“圣痕”,那么玄儿说的“宗教现象”的“教祖”当然就是达丽娅。这样一来,就可以理解“她是这个宅子真正控制者”的说法了。

那么,难道说“达丽娅信仰”之类的邪教存在于浦登家,长期以来一直成为人们精神和行动的依据吗?并以此“控制”着这里的人们吗?但是,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

“当然,人们在这个世界——或者说社会中所从事的活动,大部分在各个水平或层面上都可以作为广义的宗教现象来看待。我想不需要特意引用相关的社会学之类的论文吧?嗯,对于我们浦登家独特的‘宗教”,我一直打算也觉得应该以这样的距离感来对待,但——”

玄儿皱起眉头,轻轻地咬着下嘴唇,显得忧郁:“可是啊,中也君。无论我如何想,还是无济于事。这该怎么说呢?真是无可奈何……”

“什么意思?”

“可以说是无法逃脱,无法自由。”

无法逃脱。

无法自由。

对了,昨晚,在东馆的沙龙室,征顺也说过类似的话。

——“能飞”是象征“自由”吧。用这个来比喻的话,我本来是“能飞”的。

——“以前能飞”,但现在已“不能飞”了。已经失去自由——并不是翅膀折断而“不能飞”,而是被锁住了“不能飞”。

——玄儿其实也和我一样……

我好像问了那是什么。你们是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不仅是我和玄儿。望和和她的姐姐也……现在的馆主——姐夫柳士郎也是其中一员吧。

没错。当时,征顺是这样回答的。

——不仅是身心……是的,连我们的生命本身都似乎被囚禁在这黑暗馆中。

——或许可以换个说法,是被咒语束缚。

“冷静地看,这只不过是充斥在世界中的宗教现象的一例而已。正因为如此,如果‘科学地’思考,这绝对不可能存在,不可能发生——是的。是这样。虽然如此,但是……”

他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吗?

他说无论如何也无法自由吗?

正因为如此,征顺才用“被咒语束缚”这句话吗?

“对了,玄儿。”我突然问道,“刚才你把达丽娅夫人称为‘魔女”那是……”

玄儿低声“啊”了一声,再次抬头看壁炉上的肖像画。

“她——达丽娅是魔女。据说她本人也承认。不过,如果要严密解释为何被称为‘魔女”可能又会出现很多问题。”

4

我再次环顾室内,发现和刚才的第二书房相同,这里的家具上也没有盖防尘布。但是两者明显不同。因为这里的家具和地板上一尘不染,没有明显的伤痕和污迹,一直保持着无论何时都能住人的状态。

估计有人定期打扫房间。恐怕这个工作也是由鬼丸老负责。

尽管如此——我心里想,尽管收拾得如此整齐,看起来也一直在打扫,但为什么这房间中的气氛会让人有种强烈的荒废感呢?我无法解释这种感觉。勉强来说,好像整个“达丽娅房间”、“达丽娅之塔”从前就,一直渗透出这种——荒废的色彩和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