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第12/14页)

“他醉了吗?”

“只不过话有些多。说实话,亚历山大一喝点酒,脑瓜就会更灵活。这个家伙,只要你和他一起喝酒,过不了一会儿就会轻信他。”

“吃完咖喱菜后呢?”

“没干什么。我当时得回家,他说他比之前更渴了。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去了马瑟店。”

“在昆斯费里街上吗?”

“不过他也很可能溜达去了加里东尼亚宾馆。”

他和托多罗夫在王子街西头分手。那里离国王马厩路不算近。

“当时几点钟?”

“10点左右。”

“苏格兰诗歌图书馆工作人员告诉我,说你在案发前一天晚上录制了托多罗夫先生的诗歌诵读会。”

“没错。我给许多诗人都录制过。”

“查理什么都干。”工程师补充道。里奥丹一听大笑,有些勉强。

“他指的是我那些小活计……我最近正在给爱丁堡制作声景,其中包含诗歌朗诵会,酒吧的聊天,街上的噪音,日出时的利斯河,足球场拥挤的人群,王子街上的车辆,波托贝洛的沙滩,艾米达吉散步的狗……这些东西录完足足有上百小时。”

“甚至上千小时。”工程师纠正了他的话。

克拉克尽量不转移话题,“你之前见过托多罗夫先生吗?”

“我在一家咖啡馆为他录制过一场演出。”

“哪场?”

里奥丹耸耸肩,“那次他是为一家书店演出的,书店叫‘文字的力量’。”

克拉克当天下午就看到过那家书店,就在她和雷布思用午餐的酒馆对面。她还记得托多罗夫诗歌里有一句话——任何事物都不相关联——她再次意识到托多罗夫错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3周之前。那天晚上我们也一起喝酒了。”

克拉克用钢笔敲打着笔记本,“那家饭店的收据你还留着吗?”

“有可能还留着。”里奥丹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钱包。

“今年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的钱包哦。”工程师说,逗得接待员哈哈大笑。只见她嘴里噙着一支钢笔玩呢。克拉克马上明白这两人肯定是一对,不过不知道他们的老板知不知道。里奥丹一下子拿出好多张收据。

“你倒提醒我了,”里奥丹嘟哝着,“我差点忘了把这东西交给你……啊,在这里。”他递给克拉克,“我想问问你要这个干什么,不介意吧?”

“先生,因为上面会显示你拿到票据的时间。9点48分——和你刚刚告诉我的时间差不多。”克拉克说着把那张票据塞到笔记本后面。

“还有个问题你还没问呢,”里奥丹开玩笑似的说,“当时我和亚历山大为什么要见面?”

“好吧……为什么?”

“因为他想要一张演出碟片,他似乎觉得那次演出很成功。”

克拉克又回想起了托多罗夫那间公寓,“他有没有要求什么固定格式?”

“我把它拷到CD上面了。”

“可他没有CD播放器。”

里奥丹耸耸肩,“其他好多人都有啊。”

这倒是真的。但是,她并没有找到这盘CD,很可能和其他东西被谁一起带走了。

“里奥丹先生,你能再为我拷贝一张吗?”克拉克问。

“有用吗?”

“说不好,不过我想认认真真地听一次他原原本本的表演。”

“主文件在工作室里。我明天可以给你拷贝一份。”

“我就住在格菲尔德广场,能不能派人帮我送到家呢?”

“完了我派人给你送去。”里奥丹答应了,一边扫了眼工程师和接待员。

“非常感谢。”克拉克说。

早在3月份,政府就开始命令禁止吸烟了。雷布思那会儿就预料到有些地方时日不长了,比如牛津酒吧——竭力想满足人们基本需求的传统酒吧:好几品脱啤酒,香烟,电视上播放着赛马节目,还有当地赌注经济登记人的热线。然而,他经常光顾的大多数地方尽管营业额急剧下跌,还在一直硬撑着。不过,那些烟民还是一如既往地硬着头皮,成群结队聚在外面,讲故事、聊天。今晚,大家像往常一样讨论着什么:有人正在谈论最近刚开张的一家西班牙风味小吃店呢;旁边那个女的想知道什么时候去宜家家居人最少;抽烟的那个人则强烈呼吁全面独立;而他那位带英式英语口音的邻居,则嘲笑说南部地区会欣然接受南北分裂——“去他妈的赡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