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第7/11页)

米兰的父母都在外地,她从小一个人在上海长大,很羡慕我与父母生活在一起。她没有大学文凭,学历不符合,本来不可能到我父亲的办公室里工作。但事实上是我父亲看中了她的姿色,在她为我父亲工作的最初几个月一切正常,但后来我父亲向她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可米兰绝不同意。正当米兰决定辞职离开我父亲时,米兰在外地的母亲得了一场重病,危在旦夕,急需几十万的医药费,我父亲卑鄙地趁人之危,向米兰的母亲汇去了30万元,并向米兰提出了要求。

米兰说,那晚没有月亮,就在我父亲的办公室里,父亲露出了结实的肩膀和宽阔的胸膛,还有发达的肌肉和他体内所散发出的成熟的气味,据说这气味能让女人疯狂。父亲的动作很体贴,就像慈父对待女儿一样温柔,让她回味无穷,听到这里我就想吐,可我必须克制住发抖的身体听下去。但我父亲在那天晚上的确很棒,至少米兰是这么认为的,这是她的第一次,她充分享受到了女人的快乐,尽管她并非绝对的自愿。她说她有的时候真的有了一种深深爱上我父亲,以至于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感觉,但有的时候又陷于巨大的痛苦与自责中。父亲永远也不可能与母亲离婚的,所以米兰永远只能是父亲的一种工具,一种发泄欲望的工具,还有就是为他留下一个继承人的工具,于是就有了我弟弟。父亲在西郊买了一栋房子给她住,她所谓的上班只是掩人耳目,大多数时间躲在房间里等待我父亲的到来,就像一只被囚禁的鸟,如同现在。

我不知道她所说的话真实程度有多高,但的确,我们每晚都说到深夜,她说着说着,就会哭出来,我也是,可能是因为精神病人脆弱的神经,直到再也撑不下去,我才出去,并锁上门。就这样,过了很久,我快遗忘了我所处的被通缉的危险,我甚至允许她除了上厕所之外,还能洗澡,于是我特意请人来装了热水器。

十一

那天,我走出她的房间以后的整个晚上,我睡不着,我偷偷地观察米兰。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窗外,也许是在数铁栏杆。很久她才关灯睡下,她的影子在不断地翻身,发抖,说明她一直都没睡着,就这样,我能肯定,在我一晚没睡的同时,她也一晚没睡。她是一个女人,一个享受过男人的滋味,生过孩子的成熟少妇,我明白她现在到底有什么样的需求,在心灵深处的,还有在肉体深处的。

当天空渐渐发亮的时候,我开门进去,悄悄地坐在她床边,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闭着眼睛躺着,但我明白她在装睡,她知道我在她身边。

我轻轻地对她说,我从小就是在被囚禁中长大的,这间房间就是按照我在精神病院的病房布置的。每天机械地吃饭,睡觉,再加上治疗,所谓的治疗,不过是打打针吃吃药听听音乐罢了。在病房里,我所能做的两件事,一是抓住窗户的铁栏杆,遥望天空,那是我从小就习惯做的事了,偶尔天空飞过一只鸟,会让我兴奋一整天。我甚至对铁栏杆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光线照射进来,铁栏杆的投影布满整个房间,这长长的影子也投在我的脸上,投在我的瞳孔里。随着光线的消长,那些投影也在不断移动,分割着天空,分割着我的世界。另一件就是熄灯之后的熬夜,我努力地睁着眼睛,尽管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似乎还是能看到什么,从我内心的深处,你有没有。其实我生来就被绑架了,被我的精神绑架,我们永远也挣不脱这个枷锁。

我说完这一切,米兰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我知道她全都听见了。她现在的样子很美,闭着眼睛,像是在等待什么,她似乎已敞开了一切。她裸露着双臂,光滑的皮肤闪着刚生完孩子的女人的丰满。我伸手去摸,轻抚着她的手臂,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有能力支配别人,尽管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她还是没有反应,我的指尖沿着她的手臂溯流而上,也许父亲就是这样做的,他的手一定更温柔,更老练,更能让米兰快活。我试着抓住了她的肩头,她圆圆的肩头像两个成熟的苹果,等着我来采摘。我加大了力量,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可能她感到了疼痛。我的手开始发抖了,紧接着这种颤抖传播到了我全身,于是,我松开了手,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