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9/9页)

约拿单吼道:“你们对她做了些什么?”护士回答说:“年轻人,请你不要在这儿大喊大叫。说实话,你出什么毛病了?别再像个野人一样。你应该有点儿逻辑头脑。你应该明白,唯一要紧的是你的妻子还活着。毫不夸张地说,是施林格教授让她复活了。你不但不感激你的福分,反而站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她会没事儿的。况且,你们两个人还很年轻。”

外面,在医院的大门旁边,那辆积满灰尘的破旧吉普还在等着他,它是属于那些田间劳作者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四点或四点半的时候他们还要用它,所以,他发动了车,朝南开去,一直开过比尔谢巴三十公里处,直到汽油用光才停了下来。在暗淡的苍穹下,一个炎热的、预示着沙暴的早晨开始了。沙漠上一片灰暗,凌乱不堪。一座座小山就像一个个垃圾堆,巨大的山峰就像一堆破铜烂铁。在山峰远处,地平线向远处延伸着。约拿单离开了吉普车,走了一小段路,完全放松地躺在地上,很快就在沙丘上睡着了。三个空降兵乘着一辆指挥车从旁边经过,吵醒了他。起来,你这个疯子,他们说,我们以为你自杀了,或者是被贝都因人[31]屠杀了。约拿单环顾四周,望着远方高大的山脉,肮脏的沙丘在那里不断地移动着,尘沙在空中飞扬。

约拿单打开收音机,但电台已经停止播音了。他从亚麻布箱子中取出床单和毛毯,然后走进浴室去洗脸刷牙。他再次出来的时候,丽蒙娜已经铺好了床,正在通过陆军广播的午夜新闻对表。播音员对定于第二天在开罗召开的阿拉伯军事首脑会议可能带来的结果表示了严重的担忧。各种迹象表明,事态正急剧恶化。约拿单说他要到门廊去抽最后一支烟,却又把这件事给忘了。丽蒙娜像往常一样在浴室脱下衣服,穿一件厚厚的棕色法兰绒睡衣走出来,就像穿了一件厚呢大衣一样。他们把躺在桌子脚下打盹的蒂亚叫醒时,它弓起了背,抖了抖身上的毛,打了个哈欠,这哈欠最后变成了一声细细的尖叫。它走到前门,等着把它放出去。几分钟后,它又被放了回来。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