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伊拉克内鬼(第8/13页)

这方面,摩萨德有一个极漂亮的例子,泽埃夫・古尔・阿利赫。一九二一年,他在德国曼海姆出生时名叫沃尔夫冈・洛兹。沃尔夫冈身高六英尺,金发碧眼,未经割礼,但他是一个犹太人。他在孩提时来到以色列,在那里长大,并起了一个希伯来名字,参加过地下工作,后来成了以色列陆军的一名少校。然后,摩萨德把他弄到了手。

他被派回德国去待了两年,一边完善他在小时候学的德语,一边“发家”——用的是摩萨德的钱。然后他带着非犹太人的德国妻子移居开罗,并创办了一所骑术学校。

他的事业很成功。埃及的官员喜欢把骑马作为一种休闲活动。他们参加沃尔夫冈举办的香槟酒会,认为他是一位极右翼的、反犹的德国人,对他可以吐露一切。而且他们确实吐露了。他们说出来的一切都反馈给了特拉维夫。洛兹最后被抓住了,幸好没被处以绞刑,“六日战争”之后与埃及交换战俘时获救。

但更为成功的渗入者是早期的一个德国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理查德・佐尔格就已经是驻东京的外国记者了。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与东条英机政府的高级幕僚关系密切。那届政府追随希特勒的政策,官员们都认为佐尔格是一名忠心耿耿的纳粹分子——他自己当然说是。

日本人实在想不到佐尔格竟会不是一个德国纳粹。实际上,他是为莫斯科工作的德国共产党人。多年来他一直把东条英机政权的战争计划提供给莫斯科作研究。他最漂亮的一次行动也是他最后一次行动。一九四一年,希特勒军队兵临莫斯科城下。斯大林急需知道,日本会不会从中国东北入侵苏联?佐尔格为他提供了情报,答案是不会。斯大林据此把蒙古军团四万兵力从远东地区调往莫斯科。增援部队把陷入绝地的德国人又拖住了几个星期,直至冬天来临。莫斯科得救了。

但佐尔格本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面目被揭穿,并被处以绞刑。但他生前送出的情报也许改变了世界历史。

在目标国招募间谍的最常用方法是第三种:直接去招募一个已经“在位”的人。招募过程可能慢得枯燥,也可能快得出奇。有才干的观察员们游荡在外交人员社区,在对方的高级官员中间物色人选,他们要找的往往是那种清醒过来的、愤恨不平的、牢骚满腹的痛苦的人,或者不管怎么说是能被“策反”的人。

他们也在出国访问的团员中仔细研究,看看是否有人可以被拉到一旁,跟他们聊聊过去的时光,趁机策反。当观察员搭上一名“可能目标”之后,策反员就出动了。通常是从建立平常的友谊开始,后来发展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络。直至“朋友”问此人,能否帮一个小小的忙——他需要一个无足轻重的消息,不会造成任何不良后果。

目标一旦落入陷阱就无法回头了。而且被招募者为之服务的政权越是冷酷无情,他就越不可能坦白自首。

这些人同意为另一个国家服务的动机是各种各样的。变节者也许负债累累,婚姻痛苦,错过了提升机会,遭到自己政权的冷落,或者单纯是受新生活和大量金钱的诱惑。这种情况下,他们也许因为自己的软弱,也许因为要掩盖不当的性关系或性取向,或者就因为听信甜言蜜语和奉承而被策反了。

有几个苏联人,像彭科夫斯基和戈尔季耶夫斯基,确实是因为改变立场而决定为自己的信念工作的,但大多数背叛祖国的间谍都是心灵空虚,自以为重要的人物。

但在所有招募方法中,第四种也是最古怪的一种,被称为“闯进来”。顾名思义,就是对方径直找上门来,事先未打过招呼,主动提出愿意提供服务。

被闯进的情报机构对这种人总是抱着极端怀疑的态度——这肯定是对方“安插”进来的。因此,一九六〇年,当一位高个子俄罗斯人走进莫斯科美国大使馆,声称自己是苏联军事情报局(军情局)的一名上校并愿意为西方当间谍时,他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