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几番折腾,却是一场空欢喜(第7/18页)

“顾捕头,这犯人分明是畏惧刑罚,在故意拖延时间。你身为捕快班头,就这样被他玩弄不成!”

顾捕头懒得理他,索性就在路边歇脚,等古平原走得远了再赶上去。许营官干脆跳下马,用马鞭一指:“姓古的,你来骑这匹马。”

“这不妥吧。”顾捕头这才慢悠悠开了口,“要是犯人上马飞驰而去,这玩忽职守、擅纵人犯的罪名,是你担还是我担?”

“这……”许营官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道,“把他捆在马上。”

“不行,虐待人犯是有违律令的,我身为捕头,不能知法犯法。”

“姓顾的,你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许营官眉毛一拧,瞪着顾捕头。

顾捕头久在天子脚下,大官见得多了,一个关外驻防的营官哪在他眼里,立时顶了回去:“许营官,这一路来我都没有问过,今儿可不得不问上一句了。你整天跟着我们,又指手画脚算是什么意思!是刑部派你来押解吗?是兵部派你来护送吗?还是军机衙门派下来的差事?”他冲着许营官把手一伸,“公文呢?勘合呢?谕令呢?”

许营官充其量算是个人证,其实并无权力指挥顾捕头,这么针尖对麦芒一较真,闹了个脸红脖子粗。他是个兵痞子,登时发了狠劲儿,看看四野无人,手上暗暗扶了扶刀把,便动了杀机,但又转念一想,杀了顾捕头倒不难,但那样就得立时杀了古平原和常玉儿灭口,他一是不愿意让古平原这么轻易就死,二来还惦记着要了常玉儿的身子,咬了咬后槽牙,强自忍下这口气。

“要不然返回盘山驿,请个大夫给你瞧瞧,跌打伤,抹上药油保不齐一宿就好。”顾捕头那边对古平原说道。

“放屁!”许营官听说还要走回头路,眼珠子都鼓了出来。

方才顾捕头没发觉在鬼门关边走了一遭,古平原可眼尖,他与许营官相处了几年,已是极为熟识他的为人,方才见许营官手握刀把,心里便是一惊,这时见他二人又要起争执,连连摇手:“这条官道我也走过多次了。虽说是为皇家祭祖设的跸道,路旁三里之内不许有村庄居民,可是路边的岔路口个个都通往不远处的村庄。”他用手指了指高粱地里的路,“让我内人去买药好了。”

“说什么!让这个小娘们去买药?”许营官用马鞭子一指常玉儿,“一来一回要等多久,老子可没这个耐性!”

“那你说怎么办?”顾捕头不耐烦地反诘一句。

许营官烦躁地转了两圈,冲着古平原点点头:“好,我就伺候伺候你这龟孙子,等到了大营咱们再慢慢算账。”说罢,他翻身上马,一催马进了高粱地。

“咱们走咱们的,他的马快,一会儿就能撵上来。”顾捕头冲着高粱地狠狠吐了口唾沫。

果然,走了不远,许营官赶上来,把一包草药掷在地上。

“外敷内服都是它!”

这草药也不知见不见效,反正古平原用了药,一会儿说脚疼好些,一会儿又说不见好,前前后后三天工夫,许营官和常玉儿没留意,顾捕头办老了案的,心里一盘算,又拿起地图来看了看,不由得就生了疑惑。

“每天不多不少正好二十里,这么走确实太慢。打明儿起到附近村庄雇辆车。”这晚还是没能赶到前面的驿站歇息,顾捕头语气虽缓,却是不由分说。

“早该如此!”许营官冷哼一声。

“也好。”古平原淡淡回道,眼睛只看着远山处一抹夕阳,神情并无变化。

“莫非是我多心了?”顾捕头心里一愣。

“顾头儿,您的水,里面加了槐花蜜的。”常玉儿一路上给顾捕头端茶倒水,就像个邻家妹子在照顾自己的大哥,时间长了,顾捕头对这姑娘极有好感,不然也不会在郭家老店里大费周章讲因果报应来回护她,此时见她一手端着水碗,另一手拎着装槐蜜的牛皮袋,颇有点不胜其重,连忙伸手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