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几番折腾,却是一场空欢喜(第5/18页)

人家丈夫在此都不拦着,自己又何必多事,顾捕头于是继续站在门外倾听里面说话。

常玉儿却再无声音,不知何故许营官忽然发怒了,大声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到了关外,你就算落在我手里了,大营里都是我的手下,我要把你弄上手,你怎么逃也逃不掉!到时候我让人按着你,就当着古平原的面做,做过了再杀他,让他死了也戴一顶王八帽子,永远闭不上眼!”

这太狠毒了,顾捕头一辈子当差,什么奸恶之徒没有见过,但也少见许营官这样凶残暴戾之人,听得暗暗心惊。他抬眼再向古平原看去,古平原的脸上抽动了两下,很快恢复平静。

顾捕头压低声音道:“奉天大营里你有没有相熟之人,能庇护一时?”

古平原摇了摇头:“即便相熟,谁会为个流犯得罪营官。”

“这……”顾捕头也为了难。

古平原再没多说什么。顾捕头怕许营官凶性发作,对常玉儿不利,便抬脚进了院,许营官见他来了,知道这个官差拿了古家的银子,并不买自己的账,未免没趣也一甩袖子走了。

顾捕头知道古平原夫妇必有一番话说,便也托词离开。古平原脚步沉重地来到常玉儿面前,刚要开口,常玉儿忽然掩面而泣。

“玉儿……”

常玉儿猛然扑到古平原怀中,虽非放声大哭,却哭得身子抽搐,难以自抑。

这两个人虽然对外已是夫妇相称,可是还没拜过天地入过洞房,虽说常玉儿曾经用自己的身子做药引子救过古平原,可那时古平原浑浑噩噩,并无知觉。二人像如今这样紧紧相拥,在古平原而言还是生平第一次。他一开始身子一僵,慢慢感觉到常玉儿的体温,心中忽然生出无限感动,也伸出手来轻轻环抱着自己的妻子。

“是不是吓坏了?”古平原轻声问常玉儿。

常玉儿羞得不敢抬头看他,古平原却能感觉到她在自己怀中慢慢摇了摇头。

“我不是为自己,我是觉得你这一入大营,真的好危险,那个许营官绝不会放过你,我能看得出来,他绝对不会放过你!”常玉儿的声音中带着绝望。

“也许吧。但无论如何,玉儿,你都不能答应他的条件。”古平原微微退了半步,扳住常玉儿的柔肩,望着她的眼睛。

“古大哥,你放心好了。”常玉儿对古平原的称呼始终没变,她仿佛早就做了决断,“我不会让你受那样的屈辱活着,那样活着还不如我们俩一起死。”这一次她丝毫没有回避古平原的目光。

古平原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雷声不知道何时住了,前院的喧嚣吵闹透过夜幕依稀可闻,古平原把目光投向外面漆黑的夜中,久久没有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常玉儿没打扰他,只是就这样依偎着古平原,不知为什么,只要在古平原身边,她的心就能很快静下来,像是有个什么万人敌的靠山一样。

过了不知多久,常玉儿听到古平原长长吁了口气:“玉儿,你身上还有多少银票。”

“三百多两。”

“都给我。”古平原的声音坚决。

“好。”常玉儿返身入房,从行李中将银票取出递到古平原手上。

古平原却没有即时接过,反倒是深深注目着常玉儿。

“古大哥,你、你看我做什么?”虽然是自己的丈夫,常玉儿依然觉得很是忸怩。

“一路上花销不少,到奉天大营还要七八天时间,你也不问问我把这些银子都拿走所为何事?”

“我不问。”常玉儿摇摇头。

“为什么不问呢?”

“因为……”常玉儿一时也被问住了,她只觉得听了古平原那坚定的声音很是欢喜,就仿佛又回到黑水沼畔,那时候没别的想头儿,只是觉得跟着这个男人走,尽管看不到路的尽头,可是一定能走出去。如今也是这样的感觉,所以古平原无论要做什么,她都不会问,反正自己一定会跟他走在一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