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8/16页)

然而,蒙哥的灵柩还未走远,英雄的事迹犹在耳边回响,余玠的悲剧命运再一次降临到王坚身上。权臣贾似道嫉妒王坚战功,生怕他功大压相,将他调回京城临安。从此,王坚再也没有回到他全心全意经营的钓鱼城,备受权臣的疑忌排斥,最终于景定五年(1264年)抑郁而死。

合州军民听到王坚的死讯后,无不悲痛欲绝,特意立庙祭祀,建碑纪念王坚的功劳。王坚之子王安节后来也在德祐元年(1275年)保卫常州抗击元丞相伯颜率领的元大军时身亡。

王坚离开钓鱼城时,举荐中军都统制马千替代自己为兴戎司主帅。

之所以没有举荐副帅张珏,是因为他曾与蒙古公主安敏有过一段纠缠,二人关系应该很不简单,不然当初汪德臣也不会想到利用此节来劝降。

而安敏彼时已下嫁秦巩汪氏新一代核心人物汪良臣为妻,王坚担心此事多少会对张珏有影响。后来马千之子马嵩在运粮饷途中被蒙古军俘虏,投降后不断写信招降父亲,马千颇为踌躇。朝廷派在合州的暗探将此上报后,宋理宗断然罢免了马千,改任张珏为主帅,兼利州东路安抚使、合州知州。

四川作为战区,仍然是宋、蒙两方反复激战争夺的目标。张珏上任后,积极恢复当地的农业生产,外以兵护耕,内教民垦田积粟,训练士兵,修整兵器,为保卫合州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咸淳二年(1266年)十一月,张珏派部将收复渠州州治所在地大良平山城。次年四月,蒙古军又进攻合州,此时蒙军的水师已经初见规模,水陆两路来势汹汹。张珏将船碇泊在款龙溪一带的江面,截断水流,积成一座水城,挫败了蒙古水军的攻势。

然而蒙古仍然不肯放弃四川,咸淳七年(1271年),蒙古在成都设置四川行省。也正是在本年,蒙古忽必烈正式建国号为大元。在四川战场,钓鱼城仍然是宋元双方争夺的焦点,张珏“魁雄有谋,善用兵,出奇设伏,算无遗策”,为保卫钓鱼城立下了赫赫战功。然一人终究难以独撑大局,南宋局势日益危急,四川大部亦落入元军之手。当时大元皇帝忽必烈已将京师迁往大都,元军在四川分设东、西川行枢密院。西川行枢密院由李德辉和汪世显第四子汪良臣主持。李德辉是忽必烈藩邸旧臣,曾任太子真金老师,除了主持四川事务外,还兼任皇子安西王王相,是忽必烈派在陕川的心腹。汪良臣虽只是汪世显第四子,既无长子身份,也不像二哥汪德臣那般继承了父亲汪世显的爵位,却因娶了阔端之女安敏公主而身价倍增,有驸马都尉头衔。东川行枢密院则由死在钓鱼城下的汪德臣长子汪惟正主持,彼时他已经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并娶耶律楚材孙女耶律昼锦为妻,亦是汉人大臣中的显贵。汪氏叔侄二人分别几次致信张珏,劝其投降,汪良臣甚至多次抬出了亡妻安敏的名头,然张珏只是置之不理。

德祐元年(1275年)五月,张珏升任四川制置副使、重庆知府,成为领导全川抗元斗争的主帅。宋廷因久闻其大名,知其善于用兵,对元军作战多能取胜,命他带兵赴京保卫临安。然入川所有通道已被元军阻断,诏令未能送到张珏手中。

当年,两院元军兵分两路进击,预备一鼓作气占领全川,最后在重庆会师。

虽然东、西川行枢密院长官都是姓汪,但却不大和睦。东院长官汪惟正是因其父汪德臣而显贵,而汪德臣却只是汪世显次子。当年汪世显降蒙,长子汪忠臣入质大汗窝阔台帐下,次子汪德臣入质二皇子阔端帐下,汪世显死后,汪德臣反而继承父亲爵位,地位反超长兄,且对诸兄弟盛气凌人,余人自然不服。蒙哥登上汗位后,亦亲近汪德臣,但因其锋芒太露,又扶持汪世显第四子汪良臣来制衡汪德臣父子,将安敏公主嫁给了汪良臣。汪良臣由此成为汪氏家族尚主第一人,地位甚至超过了汪德臣。汪德臣死后,汪惟正虽然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但受宠信程度明显不如四叔汪良臣。他认为父亲和自己才是四川战场上功劳最大的人,对汪良臣因妻而贵愤愤不平。这一因地位变化而产生的矛盾,直接表现了在东、西两院的军事行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