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10/41页)

“真的吗?他们想干吗?”

“他们说找我。”罗宾说,“显然,他们怀疑我还在这儿。”

“那你怎么说?”

“我假装是别人。”

“很机智。你假装是谁?”

“我说我叫安娜贝尔。”

“要是让一个人马上想出一个假名来,他通常都会从‘A’开始,你知道么?”

“要是他们派人来查怎么办?”

“怎么办?”

“反正他们要讨债的话,找的是你又不是我!他们会努力让你付招聘费的!”

她是真担心他付不出那些钱。可他却只是对她笑了笑。他本想让她再往弗雷迪·贝斯蒂吉的办公室打个电话,并在在线电话名录上找找罗谢尔·奥涅弗德那个住在基尔本的阿姨,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是:

“好吧,先别管这些假设了。去见布里斯托之前,我今天早上要先去一趟那个叫瓦什蒂的地方。也许,我们一起去会显得更自然点。”

“瓦什蒂?那家高级服装店?”罗宾立刻接嘴道。

“嗯,你知道,对吧?”

这回轮到罗宾笑而不语了。她是在杂志上知道这家服装店的。对她来说,那就是伦敦最奢华的地方,是时装设计师们大展身手之地。那里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能花掉罗宾半年的工资。

“嗯,我知道。”她说。

他从衣架上拿下她的短上衣递给她。

“你是我的妹妹,安娜贝尔。你帮我挑件礼物,送给我的老婆。”

“那个发来恐吓信、说要宰了你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两人并肩坐在地铁列车上时,罗宾问道,“他是谁?”

她强忍住好奇心,没问乔尼·罗克比,也没问第一天上班时,她撞见的那位冲出斯特莱克办公室的深肤色美人。就连那张行军床,他们也从未提起过。不过,她应该有资格问问那些恐吓信的事。毕竟,到目前为止,是她拆了三个粉红色信封,在嬉戏玩耍的猫咪图案中间读到了那些让人恐怖厌恶的字句。自始至终,斯特莱克连看都不看那些信一眼。

“他叫布莱恩·马瑟斯,”斯特莱克说,“去年六月来找我,因为他怀疑妻子跟人有染。他让我跟踪他妻子,所以我就监视了她一个月。很普通的一个女人:长相平凡,穿得很土,头发烫得很难看。在一家大地毯商店的会计部工作。工作日她都和另外三名女同事一起,挤在那间逼仄的办公室里。每周星期四去宾果游戏厅,星期五去特斯科逛街,星期六和她老公去当地的扶轮社[1]。”

[1] 一个国际性慈善团体。

“那他觉得,她会什么时候跟别人鬼混呢?”罗宾问。

他俩苍白的倒影在不透明的黑窗上摇曳。被头顶强烈的灯光剥去了颜色,罗宾的影子看起来比本人老,但也更出尘。而斯特莱克那凹凸不平的影子则显得更丑了。

“星期四晚上。”

“那她真的搞了吗?”

“没有,她真的跟朋友玛吉去了宾果游戏厅。不过据我观察,每个星期四她都故意晚回家。和玛吉分手后,她会开车闲逛一会儿。有一天晚上,她还走进一家酒吧,要了杯番茄汁,怯生生地躲在角落里自斟自饮。还有个晚上,她坐在车里,在她家街头待了四十五分钟,才转过街角回家。”

“为什么啊?”列车刚好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罗宾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问道。

“嗯,这是个问题,不是吗?为了证明什么事?试图激怒他?奚落他?惩罚他?试图给他们乏味的婚姻注入点活力?每个星期四,给自己一点无法解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