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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带有滑轮的大自行车滑过我们用冰镐挖出的两个导沟中间。我们甚至把之前融化的雪水放在四个热水瓶里,撒在峡谷里做了一个滑道。

这个用螺栓组装起来的金属自行车有几百磅重,很容易滑出去,在拿走最后一块支撑架时,理查不得不冒着中枪的危险站起来扶着。

理查刚刚趴下,子弹刷的一下齐射过来,打在冰脊的后壁和上方壁架的雪里。

我们下方的人发出惨叫声,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远。子弹仍旧嗖嗖地朝我们射来,但现在朝我们开枪的人比之前少了。

J.C.伸出三根手指。他那辆带滑轮装置的爱车将绳梯连同三个德国人都带了下去。从绳梯上掉落的距离可不短,先是几百英尺的垂直冰壁,尔后则是冰壁下面几百英尺的陡坡。德国人的尖叫声终于停了。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寂。但J.C.刷地又向我们伸出三根手指,意味着至少又有三个德国人朝我们爬过来。除非他们没有用绳梯,我脑中蹦出这样的想法,像是在祈祷,感觉怪怪的。

让-克洛德从躲藏的地方挥了挥拳头。

另外三个德国人仍在往上爬,他们攀爬的时候显然将双手都用上了,因为绳梯掉下去的方向已经没有发射子弹了。

“抓住我的脚踝!”理查说。

我将冰爪尽可能深地插入壁架,尽量用力抓住理查的脚踝,这么多年的攀岩经历使我的手和手腕变得非常强壮。不过,之前我们在山坳上平坦的冰雪地里练习的时候似乎要容易些,理查就像杂技演员一样往前滑动,他穿着那件灰白色的芬奇夹克,肚皮贴在地上,滑过我们为J.C.的滑轮自行车建立的光滑冰道。

我尽可能深地将我的冰镐插进后壁和壁架之间的接口处,右胳膊紧紧地抓住冰镐。即使这样,我还是往前滑去,几乎就要从壁架上掉下去。最后,我的冰爪插得更深了,右臂的肌肉和韧带差点儿撕裂,但在我的努力下,理查疯狂的下滑终于停下了,但是,他的整个上半身几乎水平悬挂在了壁架外面。

他用了两到三秒钟的时间,慢慢用那把黑色的鲁格尔手枪瞄准,我能想象最上面的德国人那张白色的脸,也许他正用一双蓝色的眼睛抬头看着在他上方20英尺高的理查。接着,那把鲁格尔手枪响了,与此同时,步枪子弹击中了理查附近的冰壁。狙击手显然很紧张,生怕射中他们自己的人。现在,绳梯上还剩下两个人,但理查等在那里,那几秒钟像是格外漫长、恐惧似的。他终于将第二发,也是最后一发子弹紧贴着垂直的冰墙,往下射了出去。

“撤!”他大声喊道,我疯狂地拖着他的脚踝,抓住他长筒羊毛袜下强壮的腓肠肌,接着是大腿和臀部。最后,他终于跟我一起回到了冰壁底下。

“两个人都掉下去了。”他气喘吁吁地说。没过多久,他又大声说道:“雪球!”

所谓的“雪球”其实只是冰块,但每个至少重30磅到40磅。之前我们在那里等得无聊,于是干脆花了不少工夫去找这些雪球,然后又将这些冰块做成的“弹药”全都滚到了崖径后面。

我和理查慢慢滚动冰块,尽量减少其对壁架造成的冲击,不过就算冰块掉落我们也不会介意。接着,我们走到笨重的雪球后面,将雪球往冰冻的滑道上踢去。每次我们一吆喝,雷吉和帕桑都会将大冰块往我们这边滚,我们先将冰块固定在滑道上,然后走到后面,瞄准后再踢出去。

我们在“弹药库”里准备了12个这样的冰块,全都踢出去了。绳梯开始的地方下面有900英尺左右的陡坡,极易造成雪崩。

让-克洛德飞快地冲了过去,趴在观测孔那儿。那把斯迈瑟式冲锋枪已经不再向理查射击了,这说明这种全自动武器的枪管热得很快,那天下午晚些时候,只有不紧不慢的步枪声偶尔会打破喜马拉雅山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