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布雷德伍德(第6/7页)

“你们看,”他站起来说道,“我不相信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并非暗示这不是布雷德的烟斗,但我得说这些烟草可能是一条明确的线索。假设这是布雷德的烟斗,而他向凶手借了烟草,这自然是件十分平常的事。于是,你们会注意到这些烟草是切成立方体形状的,不是普通切块,也许连这点你们都知道了。接下来,我们检查布雷德的雪茄盒,能发现切成方块状的烟草吗?如果能够发现,那么烟草就是他的,他没有跟凶手借。不管怎样,我们没有任何损失,只是确认了之前发现的事实。但如果没有找到切成方块状的烟草,我们就完全可以假设这些烟草来自凶手,那将会是一条重要线索……请原谅我唠唠叨叨了一大段。”

“非常有趣,”艾萨姆说,“我敢保证。”

“这不过是侦探科学的细枝末节。”亚利德教授笑着说。

“好吧,到目前为止,你认为案发过程是怎样的呢?”沃恩问。

埃勒里带着深思的表情擦了擦夹鼻眼镜的镜片,他的瘦脸全神贯注。“现在,我只能做出如下陈述:在布雷德来凉亭时,凶手要么跟布雷德一道,要么自己一个人来,这目前没有什么可说的。无论如何,当布雷德漫步进入花园并朝凉亭走过去时,他手里拿着一枚红色西洋跳棋棋子,这棋子想必是他因为某种特殊理由从屋里拿过来的,我们待会儿就能看到残局上剩余的其他棋子了。在凉亭里他遭到袭击,被杀害了。也许袭击是在他抽烟时发生的,烟斗从他嘴里掉下落到地上。也许袭击是在他把手指插入口袋心不在焉地玩弄那枚棋子时发生的,直到死时那枚棋子仍紧捏在他手里,在他被砍头、被拖到图腾柱那儿绑上老鹰翅膀的整个过程里都是这样。后来那枚棋子掉下来,在碎石小径上滚开去,可凶手没注意到……为什么他随身携带那枚棋子,在我看来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也许对这个案件有一定的意义……这个分析不像光能照亮迷雾[9],是吧教授?”

“谁知道光的本质呢?”亚德利咕哝道。

* * *

鲁姆森医生焦急地走进凉亭。“活儿干完了。”他宣布道。

“结论是什么?”艾萨姆急切地问。

“身体没有遭受暴力袭击的痕迹,”鲁姆森医生厉声说道,“由此可见一个十分明显的事实,不管凶手用什么杀的他,都是直接对准头部来了一下子。”埃勒里一惊,这简直跟斯特朗医生几个月前在威尔顿法庭上作的证词一模一样。

“他是被勒死的吗?”埃勒里问。

“现在没法断定,等验尸结果吧,不过从肺部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尸体变硬纯粹由尸僵造成,还要再过十二到二十四个小时才会消失。”

“他死去多久了?”沃恩警官问。

“十四个小时左右。”

“那就是在黑暗中!”艾萨姆叫道,“必定是昨晚十点钟左右作的案!”

鲁姆森医生耸耸肩道:“让我说完,好吗?我要回家了。尸体右膝上方七英寸处有个草莓状胎痣,就这些。”

当他们离开凉亭时,沃恩警官突然说:“哎呀,我想起来了,奎因先生。你父亲在电话里提到,你有些情报要告诉我们。”

埃勒里看看亚德利教授,亚德利教授也看看埃勒里。“是的,”埃勒里说,“我有。警官,关于这桩犯罪,你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桩犯罪里每件事都让我觉得特别,”沃恩咕哝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埃勒里深思着,把一块石子踢出路外。他们沉默地从图腾柱旁走过。这会儿,托马斯·布雷德的尸体已经被盖住,几个人正把它放上担架。他们沿小径朝屋子走去。

“你会想到要问一问,”埃勒里继续,“为什么一个人会被砍掉头,并呈十字架状钉在图腾柱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