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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姆闻言向霍夫尔瞥了一眼,看见他略显忧虑。不过鲍姆没有理他。他站起身,振了振上衣说:“先生们,元首已经下达了明确的命令:把敌人挡在我们的沙滩之外。是的,我说的是我们的沙滩。整个欧洲都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会在那些沙滩上取得胜利,绝无可能落败。元首是天授伟命。所有人,只要稍有点见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动作毫不做作。军官们昂首看向他,心花怒发,沉浸在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里。他举杯道:“那么,先生们,和我一起,敬我们钟爱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

“阿道夫・希特勒!”他们齐声道。

鲍姆干杯后,一阵激动,顺势将酒杯丢进了壁炉。士官们一阵激动,也有样学样丢开了酒杯。随后,他们鼓掌,排成两列恭送鲍姆和霍夫尔离开。

“丢酒杯有点过分了,我真没想到。”他们坐车回克雷西的时候,霍夫尔说道。隆美尔在那儿的古堡里搭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

“你不赞同吗?”鲍姆说。

“这倒不是,说实话,演说的确不错。”

“少校,我斗胆说一句,演说时用舞台上的那些对白,太夸张啦。”鲍姆对他说。

“你说的没错,”霍夫尔说,“但另一方面,他们想听的不正是这些嘛。”

疯了,鲍姆想道。我是唯一活着的正常人吗?没等他想多久,车就开进了城堡庭院。鲍姆疾步走上阶梯,接受敬礼。霍夫尔跟着他,一路走到二楼的套房里。

隆美尔把自己锁在书房里。霍夫尔敲敲门,他才走出来:“情况如何?”

“堪称完美,”霍夫尔说,“满堂彩。你真该听听他的演说。”

“太棒了,”隆美尔点头道,“海峡群岛一切进展顺利吗?你和格恩西岛的冯・施梅托谈过了吗?”

“私下里谈过了,元帅阁下。他也收到了书面命令。如你在瑟堡的海军指挥部听到的,因为敌人有制空权,他们最近的跨岛航行都选在夜间。所以,他们周四晚从泽西岛出发,前往格恩西岛参加会议,然后在周日夜里返回。”

“很好,”隆美尔说,“那你和伯尔格只好一大清早乘鹳式飞机赶过去了,要小心你刚才说到的‘有制空权的皇家空军’啊。”他转身问鲍姆,“你觉得呢,伯尔格?”

“我觉得,要是少校和我变成一团火球扎进大海、机毁人亡的话,就好玩了。沙漠之狐就死啦。”他耸肩道,“元帅阁下,你得承认,那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起居室里,轮椅上的吉拉德・克雷森坐在桌前,给每个人斟上红酒。“不,我倒不是想破坏你的美好遐想,”他对萨拉说,“不过,在泽西岛、法国,还有其他沦陷区,真正的敌人是告密者。没有他们,盖世太保也无计可施。”

“但我听说,泽西岛一个盖世太保也没有啊。”萨拉说。

“明面上讲呢,他们只在那里设置了一个秘密战地警察机构,理论上是由军事谍报局掌管的。军事谍报局是他们的军事情报机关。之所以这么设置,是因为他们要在这儿采取怀柔政策。这是个装模作样、愚弄百姓的说法。他们想造成这样一种印象:‘既然你们是英国人,我们就不派盖世太保来恶心你们啦’。”

“其实都是鬼扯,”苏菲端着热咖啡从厨房走进房间,“秘密战地警察里,有不少人就是从盖世太保那儿借调过来的。”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萨拉问。

“德帕港的一家旅馆,叫银潮酒店,你认识吗?”

她点头道:“啊,认识。小时候我常去德帕港游泳呢。”

“盖世太保、秘密战地警察、保安局、军事谍报局,管他呢。不管在哪儿,不管是谁来敲门,对于被抓走的倒霉蛋来说,那些抓他们的就都是盖世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