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随(第3/5页)

海兰的目光中隐约浮起一丝疑虑,深深地看向凌云彻。他顿一顿:“愉妃娘娘、李公公,也都会陪皇后娘娘走下去。”

海兰的脸色稍稍和缓,沉声道:“是,我会一直陪着姐姐。这句话,很早前我就说过。如今,以后,也是一样。”

凌云彻不敢再多言,只是随着众人往翊坤宫方向默默行走。

这一夜,原本是嬿婉侍奉皇帝在养心殿用晚膳,按着寻常,她也会顺势留下陪伴皇帝度过宫中寂寞的夜。但皇帝无心顾她,便去了御书房和大臣们商议准噶尔战事。

嬿婉在暖阁里无聊而期盼地等着,绣了一会儿花,发了一会儿呆,慢慢熬着时辰。到了夜深时分,皇帝出了御书房,她极高兴地迎了上去。皇帝还是推开了她,半含着歉疚笑道:“朕得去瞧瞧颖嫔,今日是她的生辰。”

嬿婉当然是知道其中的缘由的。颖嫔的族人为皇帝平定准噶尔战事出力不少,何况满蒙一家,蒙古一直是大清的有力后盾,因而皇帝一直对颖嫔十分眷顾。

嬿婉一直深以家世为憾,这一来自然不悦,却也不敢有丝毫流露,只是以温柔得能滴出水的语调相对:“皇上,今夜是和宜公主的五七之辰。臣妾是怕皇上触目伤情,所以特来养心殿陪伴,皇上何必还要入后宫呢?”

皇帝也笑言相对,只道:“看时辰,只怕皇后已经去雨花阁行过五七的祭礼了。只是今日是颖嫔的生辰,再晚,朕也一定要去看看她的。”

嬿婉情知劝不动,勉强笑道:“皇上要去便早去,何必巴巴儿地到了这个时候才去吵颖嫔妹妹,臣妾也怕皇上明日要早起上朝,格外辛苦。”

皇帝爽然笑道:“这你便不知道了。朕一日没有理会颖嫔,只当不知道她生辰的事,只怕这个时候她都已经生气失落得很了,却又不敢发作。朕此时再去,她才会又惊又喜。”

嬿婉虽然一肚子气,却也只得笑着趋奉道:“皇上就会弄这些心思讨人喜欢。”

皇帝觑着眼看她:“你不喜欢?”

嬿婉只得笑吟吟:“皇上惯会取笑臣妾。那么,臣妾恭送皇上了。”

直到目送皇帝离开,嬿婉才扶了春婵的手离开养心殿。这一路,她有些闷闷的。春婵只道:“小主,皇上去不去看颖嫔,其实也没什么。您怎么倒只提起五公主五七祭礼的事?”

嬿婉“咯”的一声冷笑,清碎如冰:“这些日子皇上有多为五公主伤心,本宫如何不知道?五公主死前是什么模样,如癫如狂,皇上只怕这辈子都忘不了。且这件事,宫里人瞧着都像是谁做的?”

春婵微笑:“那自然是和嘉贵妃脱不了干系了。”

“是了。”嬿婉的唇角浮起得意的笑色,“那皇上为什么不立刻处置了嘉贵妃?依着皇上的性子,伤了他的爱女却还不立即处置,固然是因为嘉贵妃多年得宠的缘故,也是因为她的三个儿子和李朝母族的地位。皇上为难是不知该如何处置,真凶似是非是,皇上处置不了嘉贵妃,便给不了五公主一个交代,当然为难。”她摇着手中的葵纹明绫白团扇,“嘉贵妃的儿子,一个被皇上冷落,一个摔残了腿,真是不济!本宫还以为那几枚针,够送永璇上西天见佛祖了呢!”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如今儿子残了腿,亲额娘又失宠禁足,活着眼睁睁看着才是苦呢。若死了一了百了,岂不没意思了!”春婵一笑,“那日澜翠还和奴婢说嘴,说碰上守坤宁宫的侍卫赵九宵。”

“赵九宵?”嬿婉警觉,“他和澜翠说什么?他们怎么认识的?”

春婵笑道:“有次小主不是召赵九宵来永寿宫,是让澜翠送他的么?怕是那时认识的。那傻小子怕是看上澜翠了,每次初一、十五咱们去坤宁宫,他都想蹭着澜翠说话。可澜翠都不理他,越是这样,他就越缠着澜翠说话。这不,就说起有次他和皇上御前的红人凌大人喝酒,见他袖着几枚银针,那日正是凌大人从马场查八阿哥坠马之事回来的日子。”她见嬿婉的神色逐渐郑重,“这样要紧的事,奴婢特意嘱了澜翠又问了一次。但澜翠说赵九宵什么也不知,进忠也说,凌大人向皇上复命时根本没提过什么银针。奴婢想,凌大人重情重义,怕是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却什么也不肯说。何况,许多事,根本没有痕迹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