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第10/16页)

律师彬彬有礼地回答:“你和我所知略同,巡官,哈特太太是一个——嗯!——一个颇为特殊的女人,无论任何方面都不因循旧规。敌人?当然有,所有在华尔街活动的人都有敌人,可是我想还不至于到——不,绝不可能——还不至于有人恨她到动手谋杀她的程度。”

“这情报有帮助。那么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没有?”

“难过,非常难过,”比奇洛说着,抿抿嘴唇,“真是很难过。而且,你知道吗,对这事我一点儿头绪也没有,一点点也没有。”他停了一下,紧接着又说,“两个月前有人企图毒害坎皮恩小姐那件事,我也是想不出一点儿道理来,我想我那时就告诉过你了。”

地方检察官不耐烦地挪动了一下。“算了,巡官,这样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比奇洛先生,她有遗嘱吗?”

“当然。”

“遗嘱上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我——”

有人敲门,他们全转过头去。巡官步履沉重地踱到门口,把门打开两英寸。“哦,莫舍,”他说,“什么事?”

大个子莫舍低声说了些什么,巡官应了一声“不行”,语气非常坚决。他突然咯咯笑了几声,当着莫舍的面把门砰的一声关上,然后走到布鲁诺检察官旁边耳语几句,后者听罢一脸按捺不住的样子。

“啊——比奇洛先生,”布鲁诺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对哈特太太的亲人正式宣读遗嘱?”

“星期二下午两点,葬礼结束以后。”

“好,到时我们再聆听细节。我想就到此为止——”

“布鲁诺先生,稍等一下。”哲瑞·雷恩先生语气平和地说。

“没问题。”

雷恩转向吉尔·哈特。“哈特小姐,你最后一次看见通常放在这里的那把曼陀林琴,是什么时候?”

“曼陀林琴?昨天晚上晚饭后——正好在我和约翰要出门以前。”

“那么你上一次去你父亲的实验室,是什么时候?”

“约克那个有怪味的房间啊?”吉尔耸耸她漂亮的肩膀,“好几个月以前,对,很多个月了。我从来就不喜欢那个地方,约克也不喜欢我去他那里,你知道——我们父女尊重彼此的隐私之类的。”

“原来如此。”雷恩说,脸上毫无笑容,“自从哈特先生失踪以后,你有没有去过楼上的实验室?”

“没有。”

他鞠了一躬——只是微微欠身。“谢谢你。”

“没事了。”萨姆巡官突然说。

那两个男人和吉尔轻快地离开了图书室。在外面的走廊上,切斯特·比奇洛殷勤地挽住吉尔的胳膊,她则仰头对他微笑。约翰·戈姆利皱着眉看着两人信步走进客厅,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然后略显迟疑地在前厅来回踱步。几名驻守该处的刑警目光漫不经心地随着他的背影游移。

图书室里的三个人彼此对视,此时似乎无须多言。萨姆巡官走到门边,要一名刑警去叫路易莎·坎皮恩的护士。

史密斯小姐的观察,出人意料地导出了一些有趣的观点。胸部丰满的护士因其职业的烘托,让人觉得少了一些女性特有的娇弱。开始的时候,她回答得精神抖擞、非常正式。她前一天有没有看到曼陀林琴在玻璃箱里?不记得。她和过世的哈特太太是不是最常进出路易莎·坎皮恩房间的人?是。她记不记得,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曾经看见曼陀林琴出现在路易莎的房间?——这是哲瑞·雷恩先生提出的问题——没有,自从约克·哈特失踪以后,曼陀林琴就一直放在那个玻璃箱里,而且据她所知,从来没有因为任何理由被移动过。

雷恩说:“除了哈特太太,有没有其他人从坎皮恩小姐的水果盘里拿水果吃?”

史密斯小姐回答:“哦,没有,家里其余的人都不准进入路易莎的房间,先生,而且一旦有哈特太太的禁令,任谁想都不敢想去拿属于路易莎的东西。可怜的人。当然,偶尔小孩会溜进来偷两个苹果什么的,但这并不常发生,因为哈特太太对小孩非常严厉,上次发生这种事时——大约三个星期前——她鞭打杰奇,责骂比利,搞得一团乱。杰奇照常叫嚷得像是断了头,他妈妈照常因为哈特太太打小孩过来争执,吵得相当可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哈特太太——我是指马莎——通常温顺得很,可是她的母性本能一旦被触犯,发起火来可不得了,而她和哈特太太——就是她的婆婆——一天到晚为了孩子的管教权争吵不休……哦,对不起,先生,我讲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