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等舱(第2/9页)

在屋子中间,伊斯美坐在一张圆桌前——船长的桌子——桌子上摆着船长的帽子,它翻了过来,如同一只等待着鲜花与水果的装饰碗。

这位白星航运公司的董事——穿着黑西装,打着领带——面色苍白得如同牛奶,不知道那牛奶是否同他的表情一样酸;黑色的眼袋儿在他充血的眼睛下面浮现出来;甚至他的胡子看起来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史密斯船长向圆桌前面的一张椅子打了个手势,福特尔坐了下来,他也坐了下来。

“福特尔先生,”伊斯美说,尽管他的面孔像尸体一样苍白,他的声音中却没有任何粗鲁与焦急的成份,“您能把昨天的特别调查结果向我们做一个非正式的汇报吗?”

福特尔迅速地瞥了史密斯船长一眼,后者几乎用一种温顺的声音说:“让伊斯美先生了解我们的计划现在已经变得有必要了。”

福特尔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说:“好吧。正如你们两位可以猜到的,我不能直接进行调查,只能采取间接的手段。我们的大多数嫌疑犯,如果他们的确是的话,都是一些著名的、高贵的人,如果你们想要一份详细的不在现场的证明或者排除嫌疑的材料,我没有。”

“您了解到了什么?”伊斯美礼貌地问,“您注意到了什么?”

“什么,”史密斯船长补充了一句,“让您感到怀疑?”

“我同史朝斯先生,艾斯特先生,古根汉姆先生,罗德先生,斯泰德先生,甚至布朗夫人都谈过话;在克莱夫顿死前,我还直接同布托少校谈起过这个勒索者;我也同霍夫曼先生谈过。我把克莱夫顿对我的勒索直接向他们和盘托出,除了一个人,他们当中所有的人也都对我坦诚相待,直言不讳。现在,我的朋友们,我看没有什么必要告诉你们他们被勒索的原因是什么,可以说,那些先生们,包括一位女士,在过去或者当前都有一些把柄落在了克莱夫顿手中,他想用它们进行敲诈。但是那些人没有一个愤怒到了想要杀人的程度,他们也没有什么秘密值得杀人灭口。”

“他们当中也许有人撒了谎,”伊斯美指出,“他们当中也许有人隐瞒了被敲诈的真实原因,取而代之以别的原因,不怎么重要的原因。”

福特尔把眼镜摘下来,用手帕擦了擦。“这当然很有可能,但我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新闻记者,伊斯美先生,不能说我的判断没有错误,但当一个采访对象对我说谎,或者闪烁其辞时,我能感觉到。”他把眼镜戴了回去,“那些男人——当然,还有一位女士——看起来都对我讲了真话,没有一个人,至少在我看来,具有充分的动机去杀人。”

“但有人被杀了。”伊斯美说。

福特尔又迅速地瞥了史密斯船长一眼,后者的表情令人费解;然后这位侦探小说家说:“看起来,您改变了您认为克莱夫顿之死是自然死亡的看法。”

“那么说,您没有嫌疑犯了,先生?”伊斯美说,没有理会福特尔的讥讽。

“我询问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昨天是否在船上看到过克莱夫顿——当然,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我希望能通过一个小小的谎言,至少一些蛛丝马迹:一个紧张的眼神,一个痉挛的动作或者一个敏感的神经被触动的手势抓到凶手。”他耸了耸肩,“但是什么也没有。”

“您刚才说‘除了一个人’。”史密斯船长提醒了他一句。

福恃尔点了点头,“是的,罗德先生看起来并不怎么合作,他的反应表明他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也许克莱夫顿手中掌握的罗德先生的把柄,足以令罗德对克莱夫顿暗动杀机。我想,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嫌疑犯的话,那么我们的主要嫌疑犯就是罗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