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船上降神会(第10/13页)

伊斯美站了起来,斯泰德仍然站在那里,他伸出手越过精疲力尽的吉伯森小姐,抓住了伊斯美的手臂。

“请坐在座位上,先生!别跟着他们……我请求你们所有的人。”

与此同时,福特尔跟在艾丽丝·克利沃的后面跑进了黑暗中,她的抽泣声为他引了路。即使在黑暗中,福特尔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没有跑向通往休息室的双层门,而是跑到边门前,通向走廊的那扇门。

然后灯光一闪,黑暗消逝了。那扇边门打开又关上,福特尔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那个保姆沿着读写室前面的走廊向前奔跑着,福特尔紧跟在她的后面,随着她跑到了接待室——此刻这里没有一位乘客,也没有一位船员——那个大楼梯就在眼前。福特尔的眼镜跑掉了,那个保姆的帽子也掉在了地板上,就像一块指路的面包屑。

她飞快地跑上楼梯,打褶的裙据瑟瑟作响,鞋底在楼梯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如同一挺机枪。她跑上了那个阳台,在不久前,福特尔就是在这里把那个勒索者头朝下吊在了栏杆外。

然后,那个姑娘穿过一扇门,跑到了主甲板上。他只比她落后一、两秒钟,当他也推开那道门,走到空无一人的甲板上时,寒冷的夜风如同匕首一样针砭着他的皮肤。而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正站在栏杆外两只救生艇之间,她的一条腿紧靠着栏杆,似乎正在下决心。

“都结束了,艾丽丝。”福特尔平静地对她说,

“向后,先生!离远一些。”

“我不能遵从这个要求,艾丽丝,”福特尔耸了耸有说,“如果你打算跳下去,你就跳下去好了……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做你的法官,也不会用什么事情威胁你。”

“我的生活结束了,”艾丽丝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痛楚,她的脸上泪水纵横,她的嘴唇轻径颤抖,“我要去与我的孩子待在一起。”

但是她没有跳下去,福特尔知道她也许会跳,但并不真的认为她敢跳: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个年轻女人的每一件事都指明,尽管她也许会悲哀、伤心甚至绝望,但她却会想办法活下去。

于是,福特尔慢慢地向栏杆走过去,直到与艾丽丝只隔着一道栏杆,他向栏杆下面望了一眼,“海水这么黑,连星星的光都反射不出来。他们说它很冷——几乎能把人冻僵。”

“别碰我,别想阻止我。”

天空是深蓝色的,如同这个可怜姑娘的眼睛;没有月亮,但是繁星满天,星光灿烂。

福特尔漫不经心地靠在栏杆上,似乎他只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并不打算同这个置身于甲板与深不可测的海洋之间的女人交谈,这个女人的姿势就像骑在附近健身馆里的机械马背上一样。

温柔地、不带有一丝威胁的成份,福特尔说:“约翰·克莱夫顿也试图勒索我,艾丽丝。”

“……您说什么,先生?”

“在楼下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参加降神会的那些人,都是他的猎物。我曾经患过精神分裂症,艾丽丝——我住院治疗过——而约翰·克莱夫顿就打算用这个事实威胁我,他打算把这个消息公布给全世界。”

艾丽丝的下嘴唇轻轻地发着抖,不知道是由于寒冷,还是由于激动,福特尔无法猜测;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重新又溢满了泪水。“他是一个畜生。”

“每个人都有秘密,艾丽丝——我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有惊人的秘密,那些秘密我们或者把它们置诸脑后,或者祈求上帝宽恕我们。”

她点了点头,神情显得犹豫不定,那张脸孔原本应该是美丽的,如果那只鼻子没有在她童年时代被可怕的一击所打碎。

福特尔继续让他的声音显得很轻松,“甚至古根汉姆先生,艾斯特先生,这艘船上最有钱的两个人,美国最有钱的两个人,也有秘密……就如同你我一样,艾丽丝,他们也都是克莱夫顿的栖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