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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不,我差不多可以断定,中村可能并没有留下什么推荐信。但要让巴利圣典会接纳您,这本书一定是关键要素之一。”

“这本书等于推荐信?”

“可以这么说。是的,如果书中没有所谓‘中村的推荐信’,那就要想办法把它偷到手!”

这回,宋汉城和直子真觉得有点像恶作剧了。可J博士表情很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您为什么如此确定?”

“因为我也曾这么想来着!”J博士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剩酒。

太不可思议了。要了解这个秘密,必须先做一个偷书贼!

J博士接下来的情绪反应很是古怪,有一阵你甚至觉得他受到了某种羞辱,或是被人触到了私人的隐痛。但那种自嘲的阴影很快就消失了,他又恢复了冷静而倨傲的日常姿态。

“我对圣典会的了解就这么多,已经够多了。但显然,中村在这几年里已被圣典会所接纳,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而圣典会这个学术机构的背后,却可能隐藏着一个千年秘密,一个秘密信仰原初佛教的地下教团。其教团成员并非全是僧侣,也有佛教学者。”

直子和宋汉城屏住了呼吸。

“你们登陆圣典会的官方网站,只要捐献若干英镑就可以成为它的会员,你可以读到它所有已经译介的巴利文佛经。这只是它外在的表象。事实上,这个学术机构从创立开始,一直到现在,教团的身影都活跃其中。我们甚至可以大胆假设,如果追溯其历史,这个教团的历史几乎和佛教创立的时间一样长久。”

如果不了解所谈之事的背景,博士的这番话简直是痴人呓语。

“当年师从中村增造先生时,我就对不同部派佛经的比较研究很感兴趣。读过《早期佛教正伪辨》之后,我就开始有意识地探索前辈学者的研究成果——满心虔诚地希望彻底了解佛陀的原初教义。那时一边啃读着大正藏佛经,一边就开始学习巴利文和梵文——只为接近巴利圣典会背后的秘密。但我没有成功。我去了趟英国,没有什么出奇的事情发生,也没有看到秘密教团的踪影。中村增造先生发现我的异动后,禁止我涉足这个领域,若不服从,他就会将我逐出师门,并让我立了誓。我不敢违抗师命,先生在世时,我就不再碰触此事,原先的研究资料也封存了起来,仍然乖乖地做起了禅宗本门学问。先生过世后,我转到早稻田继续担任教职。也许是换了环境,我斗胆设想自己已获得了解脱。先生在世时我履行了自己的誓约,至此心里已不再有什么挂碍,这才重又投入其中。当然,我也只是利用了业余时间进行研究,且当是老年人的一个特殊爱好吧。上次,宋先生不是还问过我是不是个秘密信仰者么?我曾经是。宋先生,现在您知道答案了。”

“这个教团的存在,有没有实在的证据呢?”

“戈登文库中有些著作曾提到过早期教团,不过大多语焉不详。《早期佛教正伪辨》之所以特别,是因为作者给秘密教团专设了一个章节。”

原来如此。

“但这本书遭受了长期而普遍的忽视,甚至引来了严厉攻击。无论是宗教人士还是学者,都认为此书纯属杜撰,因为没有任何考古发现和现实证据可以证实它的观点。而在所有存世的佛典文献中,也找不到与之直接相关的记述。但是,如果你认真检视一下巴利圣典会成立以来的译经目录和论文目录,你会明白它的兴趣所在,它更关心那些边缘部派所传的佛典,而不是正统部派。”

侍者已将后续的几道菜准备完毕,推着餐车在露台口等着。

J博士做了个进来的手势,谈话只得中断。直子和宋汉城这时已无心欣赏侍者的动作了,他们在各自的知识理解范畴内,试图理出一条清晰的时空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