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8/8页)

楼下,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在仆人的生活区,西德尼和昂丁轮番去卫生间,然后很快回来睡觉。昂丁梦见自己滑进了水里,她怕沉重的腿和浮肿的脚踝会让自己下沉。她还在梦中,转过身却触到了她丈夫的后背——梦消失了,焦虑也随之消失。他现在仍像往常一样在巴尔的摩,因为那里在他心目中始终是一座红色城市——红色的砖,红色的太阳,红色的脖子和红衣主教——他梦中的那座城市如今成了铁锈色。车辆、水果摊,全都是铁锈色的。他离开那座城市前往费城,在那里成了一个勤劳的“费城黑人”——这个种族中最为自豪的人群。那是五十多年以前的事了,但他最鲜活的梦境却仍是一九二一年锈红色的巴尔的摩。鱼,树,音乐,马具。那是他每晚都要做的微小的梦,在白天却从未想起。所以他从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使他恢复了精力。

现在他们都睡着了。没有什么打扰他们。当然不是月亮,黑暗中也没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