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奥茹欧巴”佩德罗·阿尔杉茹之死及他在金塔斯陵园的葬礼(第8/9页)

某个暴风雨的早上,天色乌黑,狂风大作。在“黄金集市”,佩德罗遇到了瑞典女孩儿科尔希。少校仿佛又见到了她:迷人的身影站在门边,身上被雨淋湿了,裙子紧贴在身上,显得既好奇又惊异。小男孩之前从没见过如此金黄顺直的头发、白里透红的皮肤、极尽蔚蓝的眼睛,蓝得就像黑人玫瑰教堂。

教堂里熙熙攘攘,人们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棺材旁永远有许多人。虽然这不是上流人士奢侈的灵柩——大家剩下来的钱也买不起那样的——但也并不寒酸。棺材上有装饰条纹,里面有紫色的衬布,外面有金属扶手。阿尔杉茹穿着教友会的红色长袍。

棺材周围坐着最有威望的坎东布雷圣母:全部都在,一个不少。在此之前,在埃斯特妓院尽头的小房间里,普尔盖利亚妈妈已经为奥茹欧巴举行了祭礼最初的几项仪式。教堂里,广场上,到处都是坎东布雷的信徒:受人尊敬的奥冈[8],刚刚受封的圣子、圣女。阿尔杉茹褐色的手里拿着黄色、蓝色的丁香花,还有一枝火红的玫瑰。这正是他生前的愿望与要求。教堂司事和圣像雕刻师把少校叫来:差五分钟三点。

殡仪车与载满乘客的公交车朝着金塔斯陵园的方向开去。那里归基督教教友会所有,雷神桑构的眼睛“奥茹欧巴”有权在那里长眠。送葬队列旁边还跟了一辆燃气机车,里面坐着阿泽维多教授和诗人西蒙斯。在所有参加葬礼的人中,只有他们两个的到来是因为死者写了四本书,质疑了一些理论,挑战了当时的权威,否定了官方的伪科学并站出来摧毁了它。其他人来这儿只是为了与一个老大爷告别。他博学多才,人生经验丰富,是个谈话能手;还是一个酒鬼,当了一辈子花花公子,生了无数个孩子;同时又是奥里沙的最爱、众多秘密的守护者;他是最受大家尊敬的老大爷,几乎是个巫师的“奥茹欧巴”。

陵园位于一个山顶。但是殡仪车、公交车和燃气机车并没有像惯常葬礼那样一直开到陵园门前。这不是随便一场什么葬礼,死者与送葬人员都在山脚下了车。

从教堂过来的民众与在金塔斯等待的民众汇合起来,多得数不过来:只有四年前阿尼尼娅妈妈的葬礼能与之相比。没有一个官员、政客、将军或是主教能在临别之际汇集这么多人。

上校、圣像雕刻师米盖尔、奥巴[9]与奥冈——其中几位还是从非洲漂洋过海的老人,已经被年龄压弯了脊背——抬起棺材,三次将它举过头顶,三次将它放在地上,以此开始“拿构”的仪式。

圣父奈济尼奥的声音响起,用约鲁巴语唱着哀歌——

阿谢谢,阿谢谢

奥摩洛代

众人重复这告别的歌曲,声音越来越大——

阿谢谢,阿谢谢

葬礼继续进行,人们向山上走去,将棺材举到奥巴肩膀的高度。脚步和着圣歌的节奏,三步向前,两步向后——

伊库 洛南 达 伊维 谢

伊库 洛南 达 伊维 谢

伊库 洛南

走到半山腰,阿泽维多教授抬起棺材一角。那些步伐对他而言很容易,因为早融进了他的血脉里。每个窗前都挤满了人,大家争先恐后地来看这独一无二的场景。只有巴伊亚才有这样的葬礼,而且少之又少。

就这样,“奥茹欧巴”佩德罗·阿尔杉茹跳着人生的最后一支舞,他穿着新衣,打着领带,套着红色长袍,全身上下都很漂亮。强大的歌声穿透房屋,划破城市的上空,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交易,阻碍了行人的脚步;舞蹈统领了街道,三步向前,两步向后——死者、抬棺者以及所有的人——

阿拉 阿拉 拉 音苏

伊库 奥 伊库 奥

阿 音苏 贝累累

总算走到陵园门口,奥巴与奥冈按照仪式要求,转过身去,抬着“奥茹欧巴”的棺材倒着走进陵园。在墓碑旁边,在鲜花与呜咽的包围中,木皮鼓安静下来,舞步与歌声也停止了。“我们是这一切最后的见证者。”诗人西蒙斯对阿泽维多教授说。后者有些伤感,自问在场的有多少人了解阿尔杉茹的作品。难道他不该简单讲几句话吗?羞涩阻止了他。每个人都身穿白衣,这是战斗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