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盏茶•红绫烬(第19/34页)

何凌苍瞧了瞧她的一身打扮,道:“出门赏月?”南信子有时候觉着何凌苍真是有趣,从前她捉弄他,何凌苍躲着她,后来她不捉弄他了,反倒是他若和南信子交流必定会带着几分捉弄的意思,叫人哭笑不得。

南信子原本厘清了头绪,想着如何跟他循序渐进地说明自己的意图,可被他这话一捉弄,倏地抬起了握着匕首的手:“喏,给你。”

何凌苍的眼神落在匕首上,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浮笑道:“喔,这不是你曾经用来取南树狗命的匕首吗?怎么,今儿用它来取我的狗命了?”

一旁的随从们听得瞠目结舌,真不知道素来寡言的少爷今儿心情怎么会这么好,说了这么多打趣的话。

南信子见他不明白,索性直入主题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匕首,父亲命最好的工匠为我打造的,算是我的嫁妆,你收下,娶了我。”说罢,她握着匕首的手又抬高了一些。

何凌苍的笑容渐隐,并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随从们赶紧识趣地退下。

“我已经十五岁了,眼看就到了婚配的年纪,你也是知道华夏的规矩的,若是我再不嫁人,肯定免不了被配婚,到时候我逃婚是要连累爹爹和南树的,所以罢了,我来向你求亲,你娶我,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她一股脑儿地说了这些,故意表现得理直气壮,好像自己决绝果敢得厉害呢,其实小心脏直跳。

可话说完了,何凌苍依旧没有接过她的那把匕首,他依旧坐在马上,声音冷了几分:“说完了?”

南信子抿了抿嘴巴,“嗯”了一声,随后将匕首往前头又递了递。

何凌苍俯了俯身,抬手用手背将近在咫尺的匕首给推了回去,不等南信子从吃惊中缓过来便厉声道:“南信子,你看看你这样可有一点点女孩子的模样?”他的语气虽然不急却吐字清晰,“从前的那些事情倒也罢了,年少无知四个字倒是可以做做挡箭牌的,这些年在长安书院,那些礼义廉耻,当真对你没有一点熏陶吗?婚姻大事,你如此鲁莽草率,不顾及自己身份,传出去成何体统?”

南信子听见这些话,彻底蒙了,从前何凌苍与她针尖对麦芒可没有上升到这个高度,这话说得伤了南信子的自尊,她憋着气,声音有些颤抖,像极了被雨淋湿了的纸老虎:“我喜欢你有错吗?我想要嫁给喜欢的人有错吗?”她没有了先前的锐气,问着这话似乎在抽离她最后的底气。

“滚回去。”何凌苍没有丝毫怜惜的意思,面对她的问题,只吐出了三个字。

南信子深吸了一口气,眼眶中早已经是泪花滚动,她却使劲憋着,下唇被上齿咬得发白。她将匕首收回,翻身上了马,掉转马头之际,何凌苍又道:“把眼泪擦干净,等老子上门提亲。”

南信子正要抬手擦眼泪,听到这话瞠目结舌、合不拢嘴,顿了顿,她擦了擦没控制住掉下的眼泪,冷笑了一声道:“何凌苍,你刚刚说女子的矜持、女子的礼义廉耻吗?你这要娶,我偏还不嫁了,告辞!”她利落地一转马头,想想不解气,回头还抱了个拳。

何凌苍没有追过去的意思,却看着她直到消失的背影,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容。

次日,黄云天真的踏上了边疆,在南府留下了他的佩刀,而躲在院落里的南信子却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何凌苍托南树转交了一把弓箭给南信子,南树将弓箭丢在南信子的房里的时候,笑了笑道:“我何大哥终于要出手了……”

南信子自然没有告诉他昨夜城外的一幕,故作镇定道:“他出手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