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束玫瑰花蕾(第6/14页)

“我当然能跟着他们。”诺奥一边说,一边咧嘴笑着,露出牙齿的缺口,这对他来说就像是小孩子的游戏。他伸出一根带有节瘤的手指,揉搓着鼻梁,将另一只满是节瘤的手伸到外衣下面,那里放着他的匕首。“如果能让她再也开不了口,不更好吗?只是个建议,孩子,如果你说不行,那我就不干。”麦特几乎用自己最大的力气说“不”,他已经杀死过一个女人,还让一个女人惨遭屠戮,他不打算让自己的灵魂背负上第三条生命了。

“看样子,苏罗丝也许和某个国王结成了同盟。”泽凌拿着一杯热酒,带着微笑向麦特报告,至少瑟拉让这个男人有了更多的笑容。在他们这顶狭小的帐篷里,她正靠在泽凌的凳子旁边,头枕着他的大腿,泽凌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抚弄着她的头发。“有许多人在谈论这个强大的新同盟,而那些殖民者全都被艾伊尔人吓破了胆。”

“大多数殖民者似乎已经被派往东方了。”汤姆一边说,一边难过地看着自己的酒杯。当泽凌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快乐的时候,他却似乎愈来愈忧郁。这时诺奥已经跟着泽凌和瑟拉出去了,罗平和尼瑞姆盘腿坐在紧贴帐篷壁的地方,这两名凯瑞安男仆拿出他们的织补篮子,正在检查麦特从艾博达带出来的外衣,寻找必须修补的地方,所以这顶小帐篷还是显得非常拥挤。“一同被派去的还有大量士兵。”汤姆继续说着,“一切情报都表明,他们打算一举攻克伊利安。”

至少麦特知道,他们会为他提供毫无加工、绝对真实的情报,没有两仪师的虚与委蛇,也没有罪奴主的阿谀奉承。现在,伯萨敏和汐塔甚至学会了屈膝礼,不知为什么,麦特还是觉得李娜的鞠躬更让他舒服一些,它至少还比较诚恳,虽然很奇怪,但毕竟是诚恳的。

而无论到了哪一个村镇,麦特顶多只是进去迅速转一圈就出来,而且他总会竖起领子,把帽檐拉得很低。他很少穿斗篷,斗篷会妨碍他使用藏在衣服里的匕首,不过他不认为自己需要使用它们,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现在不需要喝酒、跳舞和赌博,尤其不需要赌博。酒馆大厅中,骰子在桌面上滚动的声音吸引着他,但他在骰子上的运气一定会招惹别人的注意,更可能会有人因此而拔刀相向。在阿特拉的这个区域,男人和女人都会在腰间别着匕首,并随时准备使用它们,他只想悄悄地看一看,所以他总是漠然地走过骰子赌局,冷冰冰地向对他微笑的女服务生们点头致意,喝酒也从不会超过一杯。毕竟,马戏团中还有工作在等着他。这的确是一种工作,从他离开艾博达的第一个晚上就开始了,一种相当艰难的工作。

“我需要你跟着我。”他一边说,一边探身到他的床下,拉开固定在车厢壁上的橱格,那里放着他的金币箱子,这些金币全都来自诚实的赌博,至少是他尽全力做到的诚实。其中大部分黄金来自一场赛马,尽管他在赛马上的运气并不比其他人更好,其余的……如果有人打算和他玩骰子、纸牌或掷硬币,就必须做好输钱的准备。多蒙坐在另一张床上,一只手摩挲着剃光的头皮上刚刚生出的短发,他已经在麦特这里得到过不少教训了。这个家伙本就应该像个合格的侍圣者那样睡在地板上,但从这段行程的一开始,他每晚都坚持要和麦特掷硬币,决定由谁来睡第二张床。艾格宁是一定要睡在床上的。而掷硬币对于麦特来说,就像骰子一样充满了好运。

多蒙在硬币上赌的那一面从没有出现过,当然,这个赌局是多蒙提出来的,而不是他。但在麦特连续赢了四次之后,第五个晚上,硬币立在了地上,而且连续掷出三次都是如此。掷出的硬币会直立在地上,这对麦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从那时起,他们开始轮流睡床,今晚则依旧该由多蒙睡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