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间使节(第9/11页)

“他想杀我,是因为我不能给他矿石。”

“拒绝得好。我们根本交不出矿石——有三年时间没有挖出一星半点儿墨晶石了吧。”陆脐揪着自己的白胡子,怡然自得地说。

“实际上,”熊悚勉强笑了笑,“我准备接受。”“什么?”

“如果让我做决定,今年地火节前夕,我就可以得到龙噙者所需要的所有矿石,且还有富余。”

“……你想违反阿络卡的禁令,复工挖矿?”胖巡夜师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伸到腰带上摸索酒壶的手停在了半空,“你没发烧吧,夫环大人?!所有的矿脉都已经枯竭了。”

“这小子给了我一张矿脉图,我仔细看过,推断无误的话,这六百年我们挖出的不过是一点儿皮毛,更丰富的矿脉还深在地底。”

“这就更不合情理了,”巡夜师担忧地咳嗽起来,“如果你准备接受他的协议,又从他那儿得到了矿脉图,应该待他如上宾才对,你们为何又打起来了呢?夫环大人,我看你病得不轻。”

“此事说来话长,”熊悚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招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那张图。”

他在箱子盖上摊开图轴,巡夜师紧皱眉头,从上到下,又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猛地一拍掌,道:“嗯,好!”

“好?”熊悚沉了脸:“你想说这张图是假的?”

陆脐惊讶地抬起了脸:“不,当然是真的!从墨色和纸张来看,确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陆脐低头痛苦地翻着脆弱的纸张:“这张图上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哦,这些字太古老了,它们的含义已经无人可以解读了。”

“你也认为曾有一支上古河络在我们的火环城下挖掘过?而且,早在我们之前就灭绝了?”熊悚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巡夜师绝非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家伙,他喜滋滋地点着头:“夜盐禁止下挖,是有道理的,在弄明白那支河络为什么覆灭之前,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熊悚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

“或许……”他逼近巡夜师,将两只粗大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摇撼着他。陆脐不由得担心力大无穷的夫环一个不小心,会把他的锁骨抽出来折成两半,他寻思着是否要去搞一块“骨折御免”的牌子挂在身上。

“或许,”熊悚摇着他的肩膀问,“你和阿络卡早就串通一气,你们全都串通好了来欺骗我?”

“这是什么话!”被摇撼得如同一块破布的巡夜师嚷嚷起来,“绝非如此。这些都在书上有过记载。人族古书《地镜图》里有一条:越岐山中有矿城,络人掘地而出,持黑晶石,燃之极明。九原人常有互市,地中变怪至多,后不复见。越岐山就是我们河络口中的阿勒茹山。从古籍成书的时间上看,记述的是中古河络。”

熊悚拼命地揉着额头:“‘后不复见’是什么意思?”“后来再也没有消息了。”

“地中变怪至多又是什么意思?”“就是怪事比较多。”

“什么样的怪事?”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会儿,巡夜师郁闷地回答说:“书上没有记载,我怎么知道?”

“这也算记载吗?你们这些文人就只会写这样的书!”熊悚暴戾地尖叫着,“总之,我绝不认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不存在的种族,就可以阻止我向下挖矿!”

“但是阿络卡可以,”陆脐低头研究着地图上的印章,“这张图会帮助她证实自己的猜想:确实存在夜蛾部,而他们失踪了。”

“那就不要让她看见这张图!”

陆脐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我不清楚你和阿络卡之间有什么问题,可在我们弄明白这些家伙在地底遭遇了什么之前,你可不能轻举妄动。”

熊悚跳起身来,看上去又想抓住巡夜师猛力摇撼,或者把他的头从脖子上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