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白虎咆哮(第15/21页)

他来会布卡,一来是想掂掂影魁的分量,二来也是想为自己的进阶添加筹码。眼前所见,这影魁并没有云胡不贾说得那么神奇,或许还是老了吧。

天罗弑心中暗喜,双手急挥,漫天刀丝一起发动,覆天盖地,向着网心急速收束,眼见就要将那老河络绞成碎片,行得快的一根银丝已经沾上了老布卡的胸口,布卡此刻避无可避,不得不伸手格挡。

那就从手臂开始。天罗弑狞笑着暗想,手上微拉,想将这名动天下的影魁一点一点地大卸八块。

但是坚韧又锋利的刀丝却像是碰到了阻碍,在布卡胸前弯成一道弧线,前进不得分毫。

天罗弑大吃了一惊,只听到布卡在网中的笑声:“天罗刀丝名声在外,我一直好奇,它和破瓷瓶到底谁厉害?今天终于可以试一试了。”

天罗杀手定睛看时,发现布卡手里拿了件破口的青花梅瓶挡在身前,定然是随手在地上捡的。天罗刀丝能够轻易地割破三重犀甲,但对上了坚硬甚于钢铁的硬瓷,竟然连道划痕都没有留下。

只见布卡啪的一声敲碎瓶底,右手穿过底部,将那瓷瓶套在手腕上,俨然成了一个瓷护腕。他手腕翻动,将四周刀丝都缠在腕上,再使劲儿一拉。

天罗惊叫一声,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顺着刀丝传来,左手几根手指欲折,只得一松手,手上一枚碧玉指环脱手飞出,指环上连着的刀丝落入虚空,登时软了下去。

布卡再一用力,天罗弑右手上的指环松脱得稍慢,整个人如同上钩的大鱼一样,被布卡生拉硬拽扯了过去。

天罗弑一咬牙,左手在腰间一抹,手上现出一道弧形的刀锋,发力猛斩,只听得四下里传来的绷断之声不绝于耳,刀丝尽断,他右手脱困而出,双手各现出一道弯刀,银光闪烁,扫出一个大圆,如同平地起了一道旋风,地上那些散碎的垃圾如同被风卷起的落叶,哗啦啦地绕着这道圆圈旋转。

“我还没有输,”他咬着牙说,“我要让你知道,天罗可不仅仅是靠刀丝杀人。”“那好,再接接我的独门暗器。”布卡一扬手,呜呜的破空之声传来,一件银光闪闪的物件在杀手的瞳孔里越来越大,却是一块无底的锡水壶。天罗横刀一格,这暗器速度不快,却来路怪异,啪的一声正中眉心。

杀手闷哼一声,向后倒入如海般的垃圾中,只听得咔嚓一阵乱响,身下也不知压碎了多少杯碟鱼骨,梳妆盒子、断齿的梳子、漏了的水斗、断了的水烟筒喧嚣而起,如同巨浪将他掩埋其下。

天罗弑拨开垃圾,摸了摸眉心,上面已经肿了起来,还印着锡壶上凸起的花纹,也不知是喜鹊登梅,还是马上封侯。

“被垃圾打败,是何滋味?”老布卡站在他眼前问。

天罗弑抬手一刀,迅若闪电,但老布卡的人影又消失了。

天罗弑腰背用力,弹身而起,回顾四下,竟然看不清老布卡的位置,只有隐隐约约的一团雾气在熔岩火焰的热气里飘来荡去。

“我身无形。”这个词闯入天罗弑的脑海,那是老师所说的影者最可怕的伎俩,他们无身无形,暗夜袭来,如风入林,唯有刀丝是隐身术的克星,但是此刻他刀丝已断,怎么才能杀中这飘忽的幽灵呢?

“我不服,我不服,”天罗弑吼叫道,“我苦耗天罗十年志,所付出的所有苦,都不曾想回头,我只想在天罗山堂那块碑上,刻上我的名字,就只这三个字,再没有其他人的。我要的,从开始,就只这三个字……”他边吼边旋身乱砍,双刀舞起道道旋风。四周的碎碗、破碟子,好像被风卷起的落叶,滴溜溜地顺着斜坡向下滚去。

“你入天罗山堂不是才九年吗,号称什么十年?”看不见的影子在他身后冷笑,“武德十三年七月,你从天罗山堂西南小门而入,身着蓝色布袍,你跪拜磕头时,一只黑尾山鸽从你师叔的椅子背后飞出。那一天云胡不贾告诫说,要你忘记自己的过往根本,忘记那些公义法则,才能登上成功者的殿堂,你忘了还是没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