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做新郎洞房受孤寂 抢软帽鱼水得和谐(第3/5页)

姑退一步说,这地方的风俗,是轻文重武。新娘住在这里,也练会了一身武艺,能来去得极快,使我看不见。然据他今日早晨对我说,他并不曾走开,亲眼看见我如何如何的举动,我却连影子也不见他。这又是甚么道理呢?十七八岁的闺女,无论在如何守礼谨严的家中,断没有完全不懂人事的。并且看这新娘的神情言语,也不是不懂人事的模样。何以这样害怕呢?我虽是过于急色了点儿,但在将睡的时候,搂抱搂抱,也不能说是鲁莽。分明是借词归罪于我罢了。照这种种情形看起来,简直是凶多吉少。我应如何才能逃得出这是非之场咧?”

杨继新是这般思量了一遍,随又转了一个念头道:我是一个光身的游客。既没有金银珠宝,又没有结怨于这家的人,谋害我有何用意?即令有误害我的心,要谋害一个文弱书生,岂不易如反掌?为甚么要费这些周折,闹这些玩意呢。古今笔记小说诸书上面,谋害过路行人的很多,然从来不见有毫无用意,又费这许多周折,以谋害人的。并且我昨日从饭店里出来,在路上遇见这新娘之后,随即有那个老头出来,分明指引我这条道路,说包我可得一个老婆。那老头满面慈善之气,又有那们高的年纪,何至无缘无故的陷害我呢?

照这方面的情形想来,又可以断定没有凶险。各人有各人的性情不同,举动也就跟着有分别。

新娘胆怯,怕我太鲁莽了难堪,不敢与我交接,也在情理之中。我刚才吹灭烛光,用强将他搂抱,按在床上解衣的举动,本来也太显得强暴了。昨夜只抱了他一下,就吓得他不敢同睡。今夜就应该凡事顺着他才是。比昨夜更变本加厉,怎能怪他闪躲呢?横竖我已做了这里的赘婿,一个光身人,也不怕损失我甚么。今夜是已经无望了,明夜我只百依百随,诚惶诚恐的伺候着他,他不开口叫我睡,我就坐到天明也不睡。睡了他不表示可以亲昵,我就连睡十夜八夜,也只当他不在床上。是这们顺从他多少时候,静待他的春情发动,料没有妻子永远畏避丈夫的。”杨继新自以为得计,心安神逸的上床睡觉。

睡到次早醒来,看房中仍没有新娘。时光像已不早了,只得起来,丫鬟送水来盥洗。杨继新拖住丫鬟,问道:“二小姐现在哪里?你知道么?”丫鬟笑道:“姑少爷还问二小姐呢?”杨继新听了这语气很奇特,紧跟着问道:“二小姐怎么,我为何问不得?”丫鬟抿着笑道:“我家二小姐,不是昨夜被姑少爷吓坏了吗?于今正发寒热。睡在大小姐床上,不能起来哩。”杨继新急得跺脚道:“我真荒谬糊涂!他是个胆小娇养惯了的人,房中有那们大的烛光,他尚且怕了我。

我怎么糊涂到这一步,反把烛光吹灭了,去对他动手动脚呢。我昨夜将他按倒在床上的时候,听得他气吁气喘的,就象是惊骇到了极点的样子。我不怜惜他,已是荒谬糊涂了。倒趁他惊骇得心胆俱碎之际,腾出手来解他的衣裳。幸喜他力能把我推开,若再迟延一时半刻,怕不把他吓的连命都送掉吗?”杨继新对着丫鬟是这们自怨自艾,丫鬟只是望着杨继新笑。

杨继新要丫鬟带他去大小姐房里探病,丫鬟摇头笑道:“姨姊的房,姑少爷也好进去的么?”

杨继新正色道:“凡事有早有权,若在平常,无端;跑进姨姊的房,果然非礼。但此时不能一概而论。”丫鬟只管摇头道:“姑少爷再说得有道理些,我也不敢带姑少爷去。”杨继新道:“你为甚么不敢带我去呢?”丫鬟道:“姑少爷不知道我家大小姐的脾气,全不和二小姐一样容易说话。有时不高兴起来,连老太爷都让他几分。就是老太爷要带姑少爷到他房里去,也得先问过他,他答应了,才能带姑少爷去。不先得他答应,谁也不敢冒昧。”杨继新见这丫鬟说话,伶牙利齿,想将所思量种种可疑的情形在这丫鬟口中盘问一番。还不曾说出口,已有个丫鬟在外面叫换,这丫鬟慌忙挣脱手出去了。杨继新好纳闷。直到下午,还不见新娘进房来。独自坐在房中,觉得太寂寞不堪。便走出房来,观察前后房屋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