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封二十年前的信,让李家换了当家人(第10/19页)

“这么说,李老爷先斩后奏,已经把事情定下来了?!”王天贵把脸一沉,四面看看,“盐场是三方入股,李老爷却独断独行,这样做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

他一味拱火,想撺掇四大恒与李万堂之间起争执,自己好浑水摸鱼,将事情搅黄。李万堂早就瞧透了他的心思,心里冷笑一声,对四位掌柜道:“按说李某人此次是性急了一些,不过也全都是因为胡泰来提出的条件实在太好,让人难以拒绝。哦,我说的这个好,不是指对李家,而是对四大恒而言,实在是个好机会。”

焦掌柜疑惑地摇摇头:“这是什么意思,对我们有好处?”

“人家说了,既然与几位联手做生意,不能不略表诚意。”李万堂胸有成竹地说,“今后胡家从盐场赚来的利润,愿意无偿存在四大恒钱庄至少半年,半年之后也可转为长期存银。而且徽商在两江流域的生意汇兑,胡泰来也愿意尽力安排,交由四大恒来做。”

这简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四大恒虽然在两江新开了钱庄,可是这里既有根深蒂固的老钱庄,又有洋人办的银行,想要拓展商路真是举步维艰。如今胡家给了这个承诺,不仅带来了大批的主顾,而且还解决了现银不足的大问题。

事情实在太好了,以至于张掌柜虽然满面兴奋,却还是问了一句:“这、这是真的?”

“当然了。要不然我为什么找胡泰来,他说话一言九鼎,从未出尔反尔。要是再不相信,等过一会儿他派来的人到了,你们亲口问他便是。”

这时候,四位掌柜已经不是再考虑是否要选胡泰来作为盐场主事,而是盼着这位胡老太爷快点接事才好。

王天贵眼睁睁瞧着李万堂像变戏法似地抛出一串果子,引得四大恒垂涎三尺,情知自己棋差一招,已然无法阻止此事,气得脸色发青,一时打不定主意要不要拂袖而去。

正在这时,跑堂的上楼,赔笑道:“几位老爷,下面来客了,说是李老爷请的人。”

“不错,是我请的。”李万堂点头。

“那小的就请他们上来了。”说完,跑堂的噔噔下去了。

他们?李万堂微微皱眉,还没想明白,就听楼梯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走了上来。

打头的人穿着青白色的薄袄,下着一条红艳艳的缎裙,面沉似水,眉毛竖起来,冷眼看着居中而坐的李万堂。

“你?”李万堂没想到自己的太太会忽然闯了进来,不仅带着李钦,而且身后的那一帮人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人大部分王天贵都不认识,可是四大恒的掌柜却几乎个个认得,这都是李家的大掌柜,每个人都掌握着李家经营的一门大生意,论起分量,张广发在他们中间只能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这其中有些人已经须发皆白,替李家做了一辈子的生意,早就回家养老去了,好多年没露过面儿了,怎么今天都聚到了这儿呢?

这其中颇有些人与四大恒掌柜交情深厚,特别是焦掌柜,最好朋友,立马站起身来打算招呼,可仔细一看这些人的脸,愣是把话咽回去了。

就见这些平素笑脸迎人的生意人,却个个都面无表情,站在李太太身后,不像是掌柜与东家,反倒是像衙门里的差役与判官。

“我在这里与人谈生意,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李万堂心中早就起了警觉,这些人散布在北五省,李太太劳心费力把他们找来,恐怕早有计划。他目光一扫,就见这些从前听命于自己的大掌柜,大半不敢与自己目光相对,有几个还现出惭色,这就是大不妙的迹象。

“你们不在各处经营生意,却都跑到两江来,要是耽误了买卖,李家的规矩你们不是不知道,还不给我回去!”说着又把严厉的目光转向李钦,伸手重重一拍桌子,“还有你,盐铺经营不善倒也罢了,偏偏还不安分,给我滚回去!”李万堂打算先发制人,散了李太太的爪牙,再慢慢解决此事。